章林恩擡眼看向季澤緣，眼下的陰霾散去少許。

季澤緣微俯着身子，低眉凝睇着章林恩，眼波流轉，像是在問：你還想知道什麼？

沉默持續了半分鐘，季澤緣的手機忽然響了。

但她并沒有立即去查看，而是繼續注視着章林恩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發消息的人并不管這些，一直發個不停，手機“叮鈴、叮鈴”地響個沒完。

章林恩低下頭看向别處，季澤緣半氣惱地攥了攥拳，小聲說了一句：“抱歉，我處理一下。”

季澤緣煩躁地從兜裡拿出手機，是國外社交賬号上的消息，都是米娅發的。

“诶，那不是你相冊裡的女孩嗎？”

“你們是在談戀愛嗎？”

“不對，不對，你們現在是戀愛期間在吵架？”

“你不是說你和她永遠都沒法在一起的嗎？你們和好了？”

季澤緣表情微滞，下意識瞟了一眼章林恩，章林恩也正在看她，兩人的目光交彙在一起，季澤緣指尖一抖，旋即移開了眼。

“我們就沒吵過架，你這個性緣腦，她是我從小認識的朋友，和親妹妹一樣。”

季澤緣點擊了發送鍵，米娅回了一個【好吧】的落寞小狗表情包。

再擡頭時，章林恩的臉色又沉了下去。

季澤緣心頭顫了顫，不由自主地解釋：“是米娅，她要走了和我說一聲。”

但剛解釋完季澤緣便有些後悔，她意識到自己就像是個妻管嚴，正在苦心向伴侶解釋自己的清白。

“小姐，你果然還和以前一樣。”章林恩語氣溫柔，梨渦淺淺。

季澤緣一怔，回憶起學生時期，章林恩也是如此的善于控制她的情緒，不費一字一句就能從她這知道一切自己想知道的。

仿佛隻要在章林恩身邊，季澤緣就無法抗拒地想把一切都交代給她。

這太危險了。

季澤緣冷下臉來，将手機收進兜裡，轉身離開，可她的手剛握上門把手，便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章林恩整個人撲了過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從背後抱住了季澤緣，她的額頭抵在季澤緣的背上，抖得像個篩子。

青草香氣的信息素漫溢而出，季澤緣後背緊繃不敢動彈，生怕有一步差錯，她就會克制不住地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其實我去國外找過你，可我連你在哪個學校上學都不知道，那個地方那麼大。”

章林恩聲音哽咽，語速很慢很慢，斷斷續續的，似乎是耗費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這些話。

季澤緣沉默着沒有回答，她額上滲出了一排細密的汗珠，已經快要抵擋不住章林恩肆意釋放的信息素了。

章林恩整個人都貼在季澤緣的背上，聲音溫潤：“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沒有朋友，你離開的這些年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我們明明在一起十幾年，你卻一聲不吭地就走了，好像我們的十幾年沒有一點意義。”

章林恩的信息素越發的熱烈張狂，季澤緣整個人都如被滾燙的烈日炙烤一般，難抑的浴火灼燒着季澤緣的每一根神經，她額角的青筋凸起，身體已經快到極限。

“在你眼裡我算什麼？”

章林恩這句話說得很重，每個字都像是沉澱了許久才說出的口。

氣氛沉寂下來，僵持了幾分鐘季澤緣依舊沒有回答。

章林恩苦笑一聲，緩緩松開了手，心如死灰。

“看來我不該問這些。”

說罷，她強忍着淚水推開了死屍般安靜的季澤緣。

門已經打開，章林恩人已經出去了一半，季澤緣忽而開了口。

“章林恩。”季澤緣低聲說“别再因為我而難過了，我是個不值得你這樣的人，我看到你因為我這樣，我恨不得……”

她倏然住了口，沒把剩下的話說下去。

章林恩通紅的桃花眼脈脈含情，深深地看着季澤緣。

接着她不顧一切般擁抱了上去。

季澤緣下意識想要推開，但身體已經因為吸收了大量的歐米伽信息素開始發軟。

章林恩湊在季澤緣的耳邊，呼出的熱氣弄得季澤緣耳根癢癢的。

“回答我，在你眼裡我算什麼?”

季澤緣屏息凝神，用盡全部的意志力壓抑着自己的欲望。

“你……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樣。”

一陣沉默後，章林恩松開了季澤緣。

季澤緣的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她難受地動了動身子，嗓子已然變得幹渴無比。

章林恩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遞給了季澤緣。

“跟我去見見我媽媽吧，她真的很想見你。”

季澤緣怔怔接過紙巾，不再做掙紮，隻是神思恍然看着章林恩，木然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