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域裡不能存在這麼多人。”君臨道。
“你猜到我想什麼了?”季書淮翻花繩的手停止,琉璃色的眼睛看向君臨。
纏繞在指縫裡的[牽情絲]慢慢消散。
君臨道:“因為我剛剛也這麼想過。”
“那還真是巧啊。”季書淮站起身,看向另外幾個,“我們不能再這麼耗下去了,會死在這裡的。我們要随君臨的星界一起移動,我們要拿回主動權。”
邪祟那麼多,肯定不能一個一個的出去,要抱團,要在一起,才能對抗迷霧中未知的危險。
淩羽仍舊跪在供台前,周身散發着充盈的靈力。那些靈力并沒有影響到風靜,反而影響了星界外的邪祟,他們變得更加狂躁,眼睛完全被血色覆蓋,瘋狂錘擊着星界,發出砰砰的巨響。
季書淮道:“小羽,别試了,留着靈力,待會打架用。”
淩羽站起身,跪的時間久,有點腿軟,差一點倒在地上。花千棠眼疾手快護住淩羽,不滿的嚷嚷:“你總是那麼聽季書淮的話,上次聽他的話差一點命都沒了……”
淩羽貼在花千棠的耳邊,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上次是,是我故意的,那是我,我和君臨在,在做戲,目的是為,為了給書淮一,一個教訓。”
花千棠還是不滿:“那也不能用自己的命開玩笑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差一點以為……做戲也要提前給我打一聲招呼吧。”
淩羽道:“你,你演技差,會被,被書淮看出來。”
花千棠:“……”
風落道:“可是,我兄長還沒醒……”
風閑庭臉上的暗紋已經消失了,有呼吸,大傷小傷也全都恢複了,但就是遲遲沒有醒來的迹象。
“背着。”季書淮道,“接下來我們可能要打架,帶着人不好打架,君臨你施法不用打架,背着人會妨礙你施法嗎?”
君臨蹙眉:“星界可以随我一起移動,你們緊跟着我就好了,他們進不來。”
“嗯?你不是說邪祟可能會鑽進來嗎?你騙我?”
“嗯。”
“你等我們出去的,我一定找你算賬。”
“随時歡迎。”
[星界]随着人移動的話,會特别不穩定,導緻靈力分配不均,有的地方會很薄弱,有的地方會很堅硬。
君臨也不确定那些邪祟會不會鑽進來。
他們四個人背靠背,圍着君臨,跟着君臨一起朝廟外走。往這邊靠近的邪祟都被震飛,然後從地上爬起來卷土重來。
季書淮道:“我們就這樣出去了,會不會正中郁明修的詭計,他是不是就想把我們從廟外逼出去?”
風落道:“不知道。”
淩羽道:“有,有可能。”
花千棠:“那我們出去不是去找死嗎?”
季書淮道:“其實我特别喜歡找死。”
花千棠咆哮:“你又來!現在是嘴貧的時候嗎!?”
君臨道:“右後方。”
“什麼?”季書淮差一點沒反應過來,邪祟張牙舞爪撲了進來,召喚吞天,反手将邪祟劈成兩半。
邪祟魂飛魄散。
“你不是說進不來嗎?”
君臨道:“是可能進不來。”
季書淮道:“原來你也有不靠譜的時候。”
花千棠道:“你竟然也知道你自己不靠譜?”
季書淮道:“别廢話了,先沖出去在說。”
君臨道:“左前方。”
淩羽召出坤澤,絞殺鑽進來的邪祟。
随着深入大霧,圍剿進來的邪祟越來越多。花千棠背着風閑庭,藤蔓一條接一條甩出去,他的法力微弱,對付這些邪祟不管用,充其量隻能将邪祟擊退。
風落手握鐮刃,砍向邪祟,鋒利的白光劃破空氣,将邪祟砍成三段。
邪祟魂飛魄散,下一波邪祟便圍堵上來。
數量太多,季書淮都不用劍,改為用[牽情絲]刺殺敵人,他用十指釋放[牽情絲],一節一節的絲線像細針那般從指尖飛出,猶如細長的血雨穿過邪祟的喉嚨。
伴随着痛苦的哀嚎,邪祟變成一團鬼氣,消失在血雨中。
下一波邪祟圍剿過來。
他們也就三個人禦敵,而敵人卻源源不斷,這樣打下去,很快就會筋疲力盡。
他們就這樣在邪祟的圍剿下,一步一個血印艱難前進着。
白色的霧變成血色,血霧彌漫,染紅每個人的衣衫。
他們筋疲力竭,一臉疲态,好像走了很久。
季書淮臉色慘白,十根手指滴着血,甚至有的指甲蓋已經翻開,他用盡全部力氣揮出最後十根血絲。
“不行啊,我怎麼感覺這些邪祟越來越強了,我們現在走到哪了?”
血光在大霧裡一晃而過。
淩羽看向季書淮的手:“你的手……”
季書淮下意識把手背在身後,沒關系的,沒關系的,他有蛇丹,新的指甲蓋還會再長出來的,他安慰自己。
一隻手喚出吞天,故作輕松安慰淩羽:“無妨,小傷。打架哪有不受傷的呀。”
鮮血順着十個指尖低落,一滴一滴滴在地上。握劍的手顫抖不停,疼得甚至連劍都拿不穩了。
君臨看見滴在地上的血,眸中綠光乍洩,漆黑的眸子變成碧綠色的蛇瞳,周身靈力波動,身後的劍翻騰着洶湧的殺機。
淩羽明顯不信季書淮的話,他明明看見指甲蓋下的血肉了,十根手指血肉模糊,怎麼可能沒事!
新一波的邪祟圍上來,鬼氣震蕩,能明顯感覺到比上一波邪祟要強很多,甚至都比花千棠強。
“别分心啊,小羽,要是讓花千棠看見你受傷,他又要哭鼻子了,我們可不會哄,”季書淮揮劍,劍上的煞氣将圍到淩羽身邊的邪祟震開。
淩羽道:“我,我不會,會拖後腿的。”
“坤澤,絞殺!”
花千棠抽開那些邪祟:“你又瞎說什麼呢!”
季書淮:“我說你菜。”
花千棠:“你才菜。”
季書淮笑了下,重重喘着,手指已然痛到麻木,眼睜睜看着新一波邪祟圍過來,那一刻,從未有過的絕望。
出不去了。
會死在這裡嗎?
我靠,怎麼會那麼痛!
他看了一眼顫抖得厲害的手腕,他還要回家……他怎麼會死在這裡……一路殺到這裡,萬一再走一步就出去了呢。
不知道是哪個人喊了一句:“瑪德!我們他媽怎麼還在破廟裡!?”花千棠指着破爛的牌匾破口大罵。
他們竟然在原地打轉!甚至連廟的外門都沒踏出去!
季書淮閉了閉眼,他從未打過這樣的架,情緒有些崩潰:“麻痹的郁明修!”
鏡明台上,郁明修正在操控着八卦盤,手裡捏着方方正正的棋子,仔細一看,那八卦盤上放着五個小人!那分明就是季書淮他們!
這就是操控整個陰陽城的機關!
郁明修擡手,方方正正的棋子接二連三落下,将中間的小人重重圍困!小人移動一步,郁明修就落下一個棋子,困住他們的去路,給他們一種正在前進,實際上一步沒動的錯覺。
看着被困在霧中的季書淮,郁承景心裡升起一絲快意,咬牙切齒道:“爹,讓我下去殺了他們,我要親手為哥報仇!”
郁明修揮手:“他們已經是甕中之鼈,翻不起什麼大浪。你下去吧。”
“小心行事。”
郁承景拿着郁承霖的劍離開石室。
郁明修眼裡閃過一絲狠意:“我要你們為霖兒陪葬。”
話音落下,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棋盤上湧動!棋盤被掀翻了!
是誰?
這股靈力!竟然是他。
不好,景兒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