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瓦遲鈍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坐在了草地上,緩緩地用手觸摸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膚,從頭到腳,再從腳回到頭。最後,她滿是污泥的手頓住了,一道道傷痕在腦海中逐漸拼湊成清晰的畫面,淚水不受控制地傾瀉下來,然而,沒有一個人能聽到她這微弱的嗚咽聲。
隻有趴在陽台上、看着有些嬌嫩欲滴的蘇今安聽到了那異樣的嗚咽聲。微微皺眉,風輕輕拂過她的額頭,美眸含情,凝視着黑暗的角落,還以為自己是幻聽了。
淩晨時分,蘇今安在宿舍中悠悠醒來。發絲淩亂地散落在枕邊,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她那白嫩的小腿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恍恍惚惚的光影讓她的思緒有些迷離,她下意識地起身去查看。
涼風輕輕拂過她的肩膀,蘇今安下意識地聳了聳肩,卻突然覺得窗外似有異樣——好像有人閃過。
蘇今安猛地擡起頭,心中慌亂萬分,卻因為恐懼而沒有出聲。
一瞬間,她看到窗外一個人懸空而立,黑色的袍子在風中輕輕飄動,猶如幽靈一般,那幻影整個人都仿佛要在這落葉紛飛的夜晚破碎一般,透着無盡的滄桑與落寞。她隻匆匆一瞥,便看到了一雙冷眼,盡管那雙眼在晃眼間便模糊不清,但那股冷戾的氣息卻瞬間浸透了她的全身。
宿舍樓窗外,一抹身影如鬼魅般一閃而過。那身影在窗前一閃即逝,僅僅停留了片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蘇今安隻覺一陣寒意襲來,心中慌亂不已,她滿心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為了确認,她從床頭拿起一盞燈,緩緩走到窗前。
窗外,隻有呼呼作響的風聲在耳邊肆虐,沙沙作響的樹葉聲如同幽靈的低語。一盞盞明亮的路燈灑下慘白的光,将空曠的操場映照得如同鬼蜮。然而,那神秘的身影卻消失得幹幹淨淨,仿佛從未出現過。
蘇今安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她的身體僵硬得如同一尊石像。她強忍着内心的恐懼,緩緩回到床上,迅速躺下,将頭深深埋進被窩。可此時的她,卻再也無法像往常一樣安然入睡。
窗外,殿主靜靜地立在空中,黑色的長袍在夜風中輕輕揚起,宛如一隻展翅欲飛的黑色大鵬。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宿舍樓,仿佛要将這棟樓看穿一般。周圍的時間仿佛都凝固了,樹葉不再沙沙作響,風聲也漸漸停歇。他就那樣靜靜地站着,整個人似要從這落葉飛揚的氛圍中消散,卻又帶着一種不舍和留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于蘇今安來說,這漫長的夜晚無異于一場煎熬。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幾乎每個夜晚都是如此。她無比清醒,頭發被冷汗浸濕,淩亂地散在枕上。總有一個面目猙獰、五官隐形卻又似乎能看清的可怕身影,萦繞在她的餘光裡。那身影仿佛一隻無形的鬼手,一點一點地吞噬着她的理智,讓她整個人都快要瘋掉。
學校晚自習休息的時間,樓上樓下、操場走廊到處都是人影晃動。嬉鬧聲、交談聲交織在一起,如同熱鬧的集市。蘇今安站在陽台上,無意識地往遠處看去,随後又高高擡起頭。她眉眼溫柔,面容在明亮的燈光下白皙如玉,神情中卻透着一絲淡淡的憂愁。她靜靜地仰望天空,可無垠的天空中卻沒有一顆星星閃爍。
“天,你說你為什麼那麼難過,總是灰暗無邊?”蘇今安喃喃自語,仿佛在與這無盡的夜空對話,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她的眼神空洞,如同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蘇今安的眼眸如同深邃的秋水,迅速隐藏起内心的波瀾。她輕輕地整理了一下頭發,努力調整着自己的狀态,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緩緩下樓準備繼續上課。
途中,她偶然回頭,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緊緊地盯着自己。她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摸了摸腦袋,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精神壓力太大而幻想出了一些東西。
晚自習結束後,同學江娜蹦蹦跳跳地走到蘇今安身邊,和她并肩走着,嘴裡還在不停地說着自習時江沐陽欺負她的事兒。
“那個江沐陽氣死我了!總是給我遞紙條,還讓我給你,他肯定是想害我被罵。要不然等我家長來了,我又要被說教了!還好後來老師出去了。”江娜一邊說着,一邊不時地撩動耳發,臉上滿是惱怒。
“你說是不是,江沐陽太不像話了!算了,下次你一定要幫我一起收拾他。”江娜氣鼓鼓地說道。
蘇今安隻是默默地聽着,腦海中卻忽而浮現出裴哲的身影。面對拒絕過自己表達心意的裴哲,她下意識地收回了視線,不敢多看江娜一眼。
江娜似乎注意到了蘇今安神情的變化,聲音愈發大了起來。
“一定要好好收拾他,看他以後再敢胡作非為!特别是他還敢在老師眼皮子底下搗亂,看他這次能往哪兒跑!哼,還算他今晚跑得快,真是氣死我了!”
“你們不打一天,我都不認識你們了。”蘇今安有些無奈地說道。
江娜愈發生氣,突然看到了前面的裴哲,她歎了口氣。“不管他了,煩死我了!對了,蘇今安,你們倆還好嗎?”江娜的話讓蘇今安的心猛地一緊。
蘇今安隻是低着頭,沉默不語。江娜見狀,也不再追問,兩人之間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
裴哲身旁的同窗滿臉帶笑,對着裴哲說道:“哥,我媽總誇你,說‘裴哲學習不僅是年級第一,模樣兒還那麼帥。’她呀,每次都這麼說,我要是你,估計都得在家裡橫着走啦!話說回來,上次蘇今安個;給你表白那事兒,你到底打算咋處理啊……”
裴哲聽聞,眉頭瞬間一蹙,原本修長好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起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格外分明,他揚起手,輕輕朝着那同學的後背拍了一下,“你夠了啊。”
“别呀,我就是單純好奇嘛!”同學反應極快,迅速攥住裴哲的手腕,語氣裡滿是打趣。
江娜快步走向蘇今安,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在快要進入宿舍門的時候,她停下腳步,扭頭望向蘇今安,眼中帶着一絲期許。
“宛兒,你這周末有沒有安排呀?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去玩兒?”
蘇今安原本帶着幾分輕松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她緩緩搖了搖頭。
“真不巧,這周得去外婆家,本就不情願,還得被爸媽逼着去。”
隔天就是周末,外面的陽光正好,灑在走廊的地面,一片金黃。同學們陸陸續續走出教室,互相打着招呼,說着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