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娜心疼地伸出手,輕輕撫着尹麗的背,試圖給她一些安慰。然而,誰也沒想到,她們的對話正巧被查寝的老師聽到了。片刻間,老師猛地敲了宿舍門,大聲喊道:“叫你們睡覺,睡覺!你們在幹嘛?”聲音在宿舍裡回蕩,震得人心驚肉跳。所有人都被吓得趕緊縮回了被窩裡,緊緊地裹着被子,仿佛剛才的對話是一個不能被發現的驚天秘密。
“再讓我發現一次,都給我滾起來,不用睡了。”老師顯得有些不依不饒,她的目光在宿舍裡來回掃視,如同鷹隼般銳利,讓每個人都感到如芒在背,仿佛自己剛剛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後來也不知道尹麗用了多少紙巾來擦拭自己的淚水,那白色的紙巾在黑暗中變得模糊不清,卻代表着她内心的痛苦與掙紮。
而蘇今安呢,她其實夜裡也常常會無緣無故地流淚。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忘記了什麼,隻是在心底深處在懷念着從前某個美好的瞬間,在為曾經未說出口的話而遺憾,又在為未來的迷茫而痛心。每到這樣的夜晚,窗外的陰影裡,總有不同的人影在徘徊,陪伴着她度過這些難熬的時光,卻始終無法讓她找到内心真正的平靜。
課間的時光,樓道間那塊巨大的屏幕如同一扇通往未知災厄的大門。屏幕之上,畫面詭谲而驚悚地切換着:大地在地震的淫威下瘋狂顫抖,高樓大廈似脆弱的積木轟然崩塌;超強台風裹挾着雷霆萬鈞之勢席卷而來,所過之處,樹木折腰、建築傾頹;火山陡然噴發,熾熱的岩漿如張牙舞爪的惡魔,無情地吞噬着大地的一切。而最為恐怖的,是那遍地蠕動着的獸人族,他們周身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氣息,如潮水般不斷湧入已然失守的城市。那殘忍血腥的場景,如同一把把銳利的匕首,直直刺入學生們的心間,緻使幾名心理防線脆弱的女同學不禁悄然落淚。
蘇今安的神情瞬間凝固,她的雙手如鐵鉗般緊緊揪住身旁的衣角,那力道好似要将對方的衣衫從身上生生扯下。直到上課鈴聲尖銳地響起,她這才如夢初醒般地回眸,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抓着的竟是暗戀對象裴哲那修長而筆直的衣角。
裴哲靜靜地凝視着蘇今安臉上瞬間閃過的驚恐與慌亂,心中雖有探究的念頭,卻并未開口。而站在稍後的江沐陽,無意間瞥見了蘇今安那抓錯人的尴尬瞬間,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
裴哲沒有絲毫停留,果斷轉身離開。在他轉身的刹那,那被燈光悄然點亮的濕潤眼眶,宛如夜空中劃過的一顆流星,雖轉瞬即逝,卻也在蘇今安的心底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真看不懂你們人族的複雜感情!’
人群之中,孤傲如冰山般的新轉來不久的同學徐洋,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靜靜地看着江沐陽那因驚訝而顯得有些“無腦”的模樣,又不着痕迹地掃過蘇今安此刻因自責而滿臉慌亂的神情。
角落裡,江皓雲的眼球雖因疾病而顯得渾濁不明,但此刻他的目光卻如同敏銳的鷹隼,将幾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看着裴哲逐漸遠去的背影,他默默地收回視線,轉身回到自己的教室。此刻,每個人的心中都似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那些平日裡的閑聊八卦,此刻也被這莫名的沉悶氣氛所淹沒。
依然有同學叽叽喳喳地悄悄讨論着新轉來的徐洋:
“我的天呐!你們知道嗎?又轉來一個同學叫徐洋。聽說他家境普通得很,但人長得那叫一個絕!又瘦又高還特别酷帥,我今晚路過隔壁班的時候親眼瞧見了,簡直就是校園男神好不好!”
“是啊!本來裴哲就已經夠優秀的了,沒想到又來這麼一個。不過徐洋看着好像不太好接近,那股子孤傲勁兒,感覺渾身散發着一股拒人千裡之外的睿智氣息。”
“也還好啦,我今天就看到他和同學有說有笑地聊天呢。”
晚自習的教室裡,平日裡活潑好動的江沐陽此刻仿佛被注入了一劑鎮靜劑,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之中。
而蘇今安的思緒也早已飄到了九霄雲外,嘴唇無意識地在牙齒間摩挲,幾乎快要被咬破。教室裡此起彼伏的嘈雜聲,如同一團亂麻,在她耳畔嗡嗡作響。而窗外不時傳來的老師與學生家長低沉而焦急的讨論聲,每一個字都如重錘般敲擊在她的心口,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既擔憂又害怕,害怕是不是自己的爸媽在被老師責難是不是弟弟又出闖禍了,雙手緊緊握着筆,下意識地在課桌上畫着圈,那原本粉嫩的指尖,此刻已被橡皮摩擦得泛出微微的紅腫。「是誰,是弟弟嗎?又被學校叫家長了?來的家長到底是誰啊?」
“都給我認真聽講!别整天開小差!”
就在老師即将踱步到她身邊時,蘇今安還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亂想之中。老師的聲音如洪鐘般在教室裡炸響,震得那些心不在焉的同學紛紛擡起頭來。
有幾個假裝認真的學生,飛快地瞥了一眼老師,又趕忙低下頭繼續佯裝苦讀。
終于,下課鈴聲如救贖的鐘聲般響起。蘇今安猛地站起身,不等老師開口,就像一支離弦之箭般沖出了教室。然而,當她看到窗外與自己父母極為相似的身影時,心瞬間落回了肚子裡。她如釋重負地回到教室,腦袋卻依舊混亂不堪,仿佛有無數隻蒼蠅在腦海裡橫沖直撞,一陣又一陣的眩暈感如洶湧的潮水般向她襲來。
又是一個漫長而寂靜的深夜,宿舍裡彌漫着一股壓抑的氣息。蘇今安半睜着惺忪的睡眼,黑暗中,地上的那片血迹猶如一隻邪惡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吓得她忍不住驚呼出聲。當她定睛細看,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眼花了,并無半點血迹。蘇今安驚魂未定,拿着手電筒,心中湧起一股想要到窗邊透透氣沖動。
她緩緩起身,走向窗邊。然而,那扇窗戶被欄杆封得嚴嚴實實,如同監獄的鐵窗一般。蘇今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擡眼望向窗外。窗外,一個身影默默地伫立在那裡,滿目憂愁地注視着她。蘇今安似乎對此早已司空見慣不再懼怕,下意識地伸出手去,仿佛想要抓住那稍縱即逝的溫暖。窗外的人同樣伸出一隻纖長的手,像是想要穿越玻璃與空氣的阻礙,撫摸蘇今安的臉龐。可最終,他們誰也沒有抓住對方。
“但願世間所有人都能被溫柔以待……”
一陣微風輕輕拂過蘇今安蒼白如紙的臉頰,撩起了幾縷淩亂的發絲,宛如她的思緒一般雜亂無章。眼角噙着淚水的蘇今安輕聲呢喃着,聲音微弱,卻飽含着無盡的憧憬。那若有若無的話語,如同夜風中的歎息,惹得人心生憐惜。
窗外的影子似乎想要穿過那堅實的牆體,将蘇今安擁入懷中,然而,他卻一次又一次地撲空。人影緊緊地攥着拳頭,無奈與煩躁在他的眼中交織,漸漸地,他開始瘋狂地揮舞着手,試圖沖破這無形的屏障。
在遠處的屋頂上,另一個身着白衣的身影靜靜地伫立着,面朝蘇今安所在的方向。細看,那人是第一學校的少年沈逸,隻是此刻的他,周身散發着一種與平日截然不同的氣質。
被你找到了,果然殿主就是殿主……你口口聲聲說已經放下,可這麼多年,卻依然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暗自尋找着千月的下落,那天我救的人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