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觀衆走的七七八八,留下看壓軸的沒剩幾個。前面空了大排座位,沈郁二人坐到了最前面,劉澤他們甫一登場就送上了最熱烈的掌聲。
“劉澤!”郁明天雙手作喇叭狀,大聲喊他的名字。劉澤站在講台右側,正對台下他們的臉,腼腆一笑,劉海擋住他的眸光,遮掩下其中的感動。
大胡須鐘哥站到了鼓手位置上,郁明天有些奇怪,空出的主唱位直到前奏響起時才姗姗來遲。
她脫下紅黑條紋襯衫擠在腰間,上身剩一件無袖黑T,牛仔褲勾勒出她細直的腿型,踩進一雙皮靴之中。
竟是在廊下抽煙的人!
郁明天晃晃沈奉今,“是她诶!”
沈奉今并不驚訝似得,他端坐在小馬紮上,懷裡摟着郁明天的水杯。
第一首是上次郁明天聽過的,他們配合娴熟,隻是這次換成了女聲。
女主唱的聲音響起的瞬間,郁明天确認了她就是在樓梯間那個,冷漠的南浦。
南浦聲如其人,不若其他女唱手的溫婉,她更顯利落幹脆,在轉音處處理地相當幹淨。
“澎湃的是露珠嗎?
它用渺小的聲音呼号,
家園被踐踏,
露珠看不到明天。
澎湃的是波濤嗎?
它以浪濤憤怒宣告,
殘存的是大海,
容不下百川之大,
精衛銜來希望的枝丫,
泯滅在無盡的絕望中,
精衛也在哀歎!
……
背離大海荒漠
獨自行走人間
我聽到
我聽到
大地的呼喚
沉默的土壤孕育生靈
荒漠也在哀悼
在哀悼
降臨下它的第一場雨
是淚珠
……”
最後她加上了一段哼唱,近乎呢喃。
“是土地的絮語,
喃喃道我的孩子你,
莫要低泣,
莫要别離,
莫要傷了心從此遠去。
去時捧走一抔舊土呵,
那是母親的心音。
……”
這首歌逐漸拼湊完整,郁明天感歎其詞曲的配合融洽,不像是這個草台班子樂隊的水準,相必作詞的另有其人。
第一首歌在這段哼唱中結束,場下觀衆近乎寥寥,第二首歌旋即開始,曲調低沉婉轉,南浦的聲線放輕了,似是對情人清唱。
“曉雲洞天晨光裡,
如白似玉憐花女,
誰搖船漾起清波芙蓉影,
愁道朱顔難改水難平。
玉嵌寶珠萃綠影,
青門一曲畢,
拾抹愁紅,
蹙娥眉,
再别南浦。
……
蘭香依稀舊時常,
思悠悠,
恨悠悠,
把兒蘭曾贊貌娥皇。
雎水南,
石雲開,
青衫黃葛話不來。
簾卷西風
伊人憔悴,
亦比黃花瘦。
……”
曲調似有若無,老鐘沒活幹,直接歇菜了,坐凳子上喝茶葉水呢。
南浦的聲音愈來愈低,漸漸飄遠,走向她歌聲裡的南水蘭花。
“這首歌好古代啊,”郁明天跟沈奉今低語,“肯定是個女生寫的,跟電視裡開篇詞似得那樣婉轉唱。”
沈奉今聽出來了,“應該是化用的黃頭郎,李賀的詩。”
郁明天真心誇贊道:“哇你知道好多诶。”
一曲唱畢,樂隊撤下舞台,由主持人介紹最後一個節目。
“姐,最後一個叫啥啊?”俞不聞收好家夥事攆上南浦,“臨時配的樂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