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歡也是循着舊例,穿了銀白底色的旗裝,梳了兩把頭,頭上帶的發簪也都是銀制的,一側垂下銀白色流蘇,雖說氣色寡淡了些,不過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頂頂美人兒。
收拾好了便立即出發,冬日裡路滑,即使是宮裡也不例外,擡轎的太監們為了主子們的安全腳程都慢些,故而冬日裡請安需起的更早。
關歡到的不算早,全是除了貴妃和李嫔外倒數第三個到的,隻是之前她身邊坐的還是鐘粹宮的瓜爾佳氏,今日身旁便空出來一個位子。想是給李嫔留得。
關歡脫了大氅坐下,擡頭向前看,對面做了林嫔與瓜爾佳嫔,林嫔見關歡看過去,直勾勾地盯着關歡微微一笑,看得關歡一凜,也抿唇回了個笑容。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李嫔便進來了,皇後宮裡的宮女領着李嫔進來,坐到關歡身旁,這還是關歡第一次見到李嫔。
比其他人都瘦俏些,弱柳扶風,眉目柔和,遠山眉,丹鳳眼,因着許久不出門又有些體虛的原因,臉色蒼白,即使三十出頭了,也是個清麗的美人,不然怎麼能在早期接連為太子誕下兩女。
“咳,咳,這許久不出門,宮中可真是大變樣了。”
一時冷熱交替,李嫔不由自主地咳嗽了幾聲,當初的東宮第三人,如今請安卻坐在了下面妾妃中的第四位,當初在東宮,兩個李側福晉一向是對着坐的。
“姐姐如今身子好了,該是多出來動動,這宮中,可是一瞬河西,一瞬河東的妙地方。”
林嫔坐在李嫔對面,她倆都算東宮的舊人,如今換了位置,可不得矯情的顯擺一會兒。
“這宮中,确實是妙啊。”
貴妃娘娘由宮女扶着從外面進來,整個人還是那般張揚,衆位妃嫔紛紛起身行禮,一屋子芬芳馥郁的美人兒。
“當年東宮裡的格格都能坐在側福晉前面了,可不是妙嘛。”
貴妃一向是與皇後不對付的,沒什麼特殊的理由,天生的氣場不合,從古至今,就沒見過哪朝哪代有子有寵的貴妃與皇後娘娘對付的。
貴妃一向看不上林嫔巴結讨好皇後,如今見林嫔得了皇後的青眼,更是忍不住嘲諷兩句。
“不過這宮中妙就妙在,什麼都不看,隻看萬歲的心意,新進宮的可以坐在東宮舊人的前頭,這有子嗣的也是和沒子嗣的在嫔位上平起平坐。”
這話雖說掃射了這宮中許多人,但卻是往林嫔心裡紮刀子,這宮中四個嫔位,隻有她是有皇子的,卻還是那個沒封号的,不如新人的。
“貴妃,你此話僭越了。”
皇後總是在貴妃來了一會兒後便出來打圓場,這情景是關歡第一次碰到,卻不是皇後第一次見了。貴妃從在東宮便嘴上不饒人,是個沒規矩的,隻是當初先帝看重李佳氏,萬歲爺也不曾追究,便隻有如今的皇後,當初的太子妃在心裡嘔氣。
見皇後娘娘露面,衆人又是嘩啦啦地起身行禮,要不說這宮中位分高好呢,若是個答應常在,隻這每天早上請安一趟,便不知要行多少禮,說多少吉祥話。
“是,臣妾知錯。”
貴妃總是認錯态度良好,但知錯不改,即使是皇後也拿她沒法子。
“隻是按規矩說,位高者尊,位低者卑,曾經李嫔是側福晉,林嫔是格格,如今林嫔坐在李嫔前面,皇後娘娘您這安排的,是不是,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