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

突然被軟乎乎的絨毛怼了一臉，丹楓有點無奈，總覺得他們這樣互相聞尾巴毛很奇怪。

本想拒絕可又架不住小孩認真的表情，隻能随了他的意思低頭嗅了嗅。

丹恒的味道他還是很熟悉的，畢竟是無數次把自己從混亂記憶裡拽出來的存在，隻是聞到就會下意識覺得安心，但若說是什麼的味道……

——可能是雪融後的嫩芽，荷尖上凝結滾落的露水，帶着幾分楓葉的甜味，還有新雪後第一縷的陽光……

持明龍尊那宏大巍峨如山巒疊的記憶裡沒有無用繁瑣的東西，所有這些對奇妙事物的印象感受，都是飲月的記憶留下來的。

也算是在那龐雜痛苦的紛亂記憶裡，少數能讓他喘口氣歇上一會兒的存在。

可記憶裡有和親身體會還是有很大不一樣的，丹楓被鼻尖上萦繞的味道撞的一愣，有些疑惑的湊近又聞了聞。

……是丹恒的味道…但是離自己更近，更柔軟，更溫暖。

他捧着丹恒的尾巴一時間有些呆，卻又被對方輕聲喚回了神，扭頭，正對上那雙清澈的灰青色眸子，小孩有些緊張，撐着身子湊近他問道，

“是不是不一樣？”

丹楓一怔，轉而笑起來，

“嗯…很像，但是不一樣。”

就好像解答了一個老師都不懂的問題一樣，對此很有成就感的丹恒滿意的晃晃尾巴，在對方還沒開口時又炫耀一樣把自己的尾巴毛搭在了丹楓的手裡蹭蹭，很驕傲很認真的說道

“晚上抱着它睡，丹楓就不會做噩夢了。”

“诶？”

丹楓愣了愣，接着捧着手心裡這軟乎乎的一團有些不知所措的眨眨眼。

但小孩顯然也沒有想太多，很快就把尾巴抽走，噔噔噔的跑去他們的卧室把上午沒看完的書拿過來。

隻留下丹楓看着他的背影發呆。

許久，隻傳來了書頁翻動的聲音。

——

兩人看書都是很聚精會神的，也不會互相打擾或者交流，丹恒隻有在看不懂的情況下才會主動問他，丹楓便也讀的專心。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肩膀有些酸痛丹楓才從書裡鑽了出來，邊活動着邊順便看了一眼旁邊的丹恒，見到他正在翻閱劍譜，頓時有些意外，忍不住開口問道，

“景元給你的？”

聽到對方話語的丹恒翻頁的動作一僵，這才想起還沒有和對方說過自己要學武的事。

因為之前有被限制過，他有些拿不準丹楓對此的态度，便小心翼翼的點頭，指尖在書頁上滑來滑去，呆毛都蔫了下來，活像個做錯了事等訓的。

而他在坐立不安時卻聽見了對面傳來的噗嗤聲，是丹楓在笑他，并不是嘲笑，還揉了揉他的腦袋，聲音溫柔，

“怕我幹什麼？想學便學，有個護身的技能也好。”

丹恒有些驚訝的擡頭看過去，還沒想好該說什麼，對方直接湊過來和他擠在一起看，低頭似乎是在思考什麼，翻了翻那本劍譜後皺了皺眉，又放松下來，很認真的說道，

“……嗯，用來入門也好，等你基礎差不多了，可以試試飲月的那套槍法。”

“诶？”

接二連三的意外沖擊讓丹恒有些懵懵的，可捕捉到“飲月”這個詞還是讓他下意識的一抖，立刻和撥浪鼓一樣搖起頭來，全身都努力表達着抗拒。

丹楓也知道他這種态度是因為自己，有些苦澀，又有些想笑，最後隻準确無誤的在對方的搖頭中啪叽的捧住了那張小臉，輕聲笑道

“再搖小腦袋就要變成漿糊了，聽我的，那個會很适合你。”

小龍崽有些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半天才從被對方擠成小鴨子的嘴裡嘟囔出來，

“……不學那個…好不好。”

看着他這樣子丹楓還有什麼不懂的呢……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湊過去抵住他的額頭，

“這些也是你的财富，你的力量，你應該好好利用它們。”

“可是……！”

“沒事的。”

丹恒看見那雙青色的眸子中滿是溫和笑意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輕巧合上，臉上平靜又流露出幾分滿足。仿佛那些痛苦對他來說都是不值一提的事，

“沒事的，丹恒，有你在…我就不會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