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微微瞪大了眼睛,接着他感覺似乎有寒氣從後背爬了上來,嘴裡跟着湧起了一股腥甜的味道,腦袋裡也突然傳出了刺耳的雜音。
……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那是持明的力量結晶,也是他們那無盡生命的凝聚。
曾經的記憶猶如跗骨之蛆,隐約有什麼人在這紛亂的雜音中呢喃着什麼。
……是誰?
他正有些搖搖欲墜,卻突然被人拍上了肩膀,立刻所有幻覺都消失不見,隻有景元那無奈的聲音從他身邊響起,
“……喂,你有沒有聽我說——唔,你還好嗎?”
倒不是景元大驚小怪,他感覺自己手底下拍着的衣服幾乎都濕透了,面前的男人更是一臉慘白,在這昏暗的夜色中,那雙眼睛都紅的吓人。
他猶豫着微微擡手,審視的掃了對方一眼,收斂了笑意表情也認真下來,皺眉輕聲道,
“刃,如果你不調整好自己的狀态,後續的事我很難放心和你一起合作。”
“我……”
男人粗喘了兩口氣,在腦子裡的雜音消失後他也很快調整好了狀态,搖搖頭,面無表情道,
“……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你……”
聽到這話的景元有些無語,卻也隻能翻了個白眼歎氣,
“好,給你總結一下,我這邊調查結果全部指向建木研究所那邊在用持明髓做實驗,甚至可能是和某些持明合作。能确定的隻有丹恒就是他們的提取目标,但不知道那些持明髓都去了哪裡。而在那之前他們也有用普通的孩子在做活取實驗——你!再走神我就真的生氣了!”
看着那張又一副雲遊天外表情的臉,景元啧了聲後便狠狠一腳踹了過去。而對方甚至沒有躲開,被他硬是踢了一個趔趄,站穩後才緩過神來皺着眉頭看他。
這下景元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氣憤了,無奈的捏了捏自己的眉間,這段時間他被這些破事也折騰的夠嗆,本想趁着兩個小孩不在正好和他當面商量商量,結果這家夥更氣人。
金色的眸子震顫着,盡力壓抑着裡面洶湧着的情緒。
……不能出問題,所有的那些腌臜東西都得一次性連根拔起來,絕不能再讓丹楓和丹恒重蹈覆轍。
而自己也等不起下一個百年了……
想到這兒景元強迫自己勉強調整好,盡量和緩的看向他說道,
“要不要我幫你給卡芙卡打個電話?”
而刃則收回了不知看着何處的目光,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
“……我剛剛想起了一些事。”
聞聲景元皺眉,疑惑問,
“什麼?”
刃深呼吸了一下,解釋道,
“在醫院裡丹楓曾說,使用控水的力量對丹恒對他人都會很不好……也就是說,丹恒是有龍尊的力量的,隻是看他的樣子,那力量有些太弱了……”
這其實也是景元想不通的地方,一胎雙生,也不是沒有後者遠遠弱于前者的情況。說到底,生物想要成長,就需要營養,足夠還好,若是争搶,必然會造成一強一弱的局面。
反應在這雙子身上也很明顯——丹楓沉穩而強大,丹恒怯懦又弱小。
可這些天來相處看,丹恒的本質其實并不是這樣的。
那是個聰明又心智強大的孩子,雖然可以通通解釋為龍尊的優良血脈無論如何也不會培養出個庸才……
可現在自己腳下的一片狼藉,則很好的說明了這個首次探索就使用并掌握了如此力量的孩子,是個多麼厲害的天之驕子。
……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讓持明的轉生出現了雙生子的情況,又為什麼兩個孩子出現了力量和記憶如此不平衡的繼承?
景元突然想起了實驗室的那個标牌。按照兩隻幼龍的受傷形态和情況,他一直以為那個“待實驗”指的是身上沒有任何針孔切割傷痕的丹楓。
可若換一個思路,就發現這其實很不合理,丹楓是擁有“記憶”的,這難道不比純粹的一個幼童更适合優先研究嗎?
??可若丹恒是“待實驗”,那第一個命名的空白又是指什麼?按照正常的排版邏輯,沒有道理越過第一個而直接實驗第二個。
??那麼難道空白……指的是…已經“實驗完成”的狀态?
思考到這裡景元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被兩隻幼龍的表象給欺騙了,或者說……是丹楓很聰明的利用他們的外表欺騙了所有人。
[……是他在保護我才對。]
丹楓的這句話又在景元的耳邊回響了起來,一時間讓男人有些愣神。
他扭頭,又正對上了刃的目光,頓時喉頭哽住,居然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許久,這個一向溫和待人的白發男人發出了一聲有些可怕的笑,聲音艱澀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