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櫃不是昨天才擦過嗎?咋又擦?”柚子切了一碗菠蘿塊,用小牙簽一個個紮進去。
棠荔枝一副田螺姑娘的樣子,邊打掃邊回應:“因為我勤奮。”
柚子躺進沙發裡,打開電視,用牙簽紮着菠蘿塊往嘴裡送,“呵,差點就信了。”
幹完全部家務後,棠荔枝抱着手機進了卧室。
“你不吃點菠蘿啊?”柚子歪着頭問她。
“你吃吧,我刷過牙了!”
關好卧室門,棠荔枝鑽進被窩,開始編輯短信。删删改改了好一陣,才點擊發送。
棠荔枝:【您好白總,打擾了(抱拳)。今天聽說之前投訴我的沈濤被開除了,請問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謝謝解答(不解答也沒關系)。】
對方回得很快。
白嶼:【是我開的】
棠荔枝心中一驚,她猜的果然沒錯。這麼看來,這個白嶼也不是很缺德,肯為她這個小記者說話,也算是公私分明的人了。
棠荔枝:【謝謝您幫忙,您真有正義感(大拇指)】
白嶼:【不是幫你,我是不容許任何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打着我的名義做任何我不知道的事。】
棠荔枝心想:呵呵,你牛。她想了半天怎麼回他,最後發了一句:【不管怎麼說,都謝謝您(抱拳)】
白嶼:【你之前的那篇報道,我看過。曝出黑導遊的事,倒逼公司高層做改革,是好事。】
棠荔枝不了解白嶼家族的内鬥情況,所以對白嶼說曝出他們公司的醜聞是好事感到非常詫異。
她想了想,繼續寫道:【沒想到您真心為遊客考慮】
白嶼:【我是為公司的長遠利益考慮】
天,棠荔枝想,他是怎麼做到每說一句話都能把人給噎死的!
棠荔枝在床上打了個滾,她覺得不能再聊下去了,再聊下去她要被整出内傷了。
既然事情已經弄明白,她得盡快結束對話。
棠荔枝:【我以後負責飛墨旅行在紙媒上的廣告軟文,您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找我,今天不打擾您了(抱拳)】
白嶼:【好】
棠荔枝長吐了一口氣,遂關上手機,躺在枕頭上,怔怔地望着天花闆。
這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未來的工作還要繼續。雖然現在被打發到紙媒寫沒人看的廣告軟文,但她決心也要認真對待。
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
她要時刻準備着。
——
翌日清晨,棠荔枝比往常早起了半個小時。
她翻出好久不用的快過期的粉底液,認真地在臉上打了個底,接着是撲定妝散粉、描眉……最後塗上了橘棕色唇蜜。
二十多分鐘後,一個适合春日的簡單通勤淡妝就完成了。
發型還是保持了一貫的馬尾,做事方便。
她翻了翻衣櫃,找出一件平日很少穿的楓葉橘薄西裝套在身上。
“荔枝,你起床沒有啊?”柚子咚咚敲了兩下卧室門。
“好啦好啦!”
在打開卧室門的一瞬間,柚子聞到了一陣新鮮的柚子香味兒,是從棠荔枝身上飄出來的。
“我去,今天太美了吧!”柚子贊歎道,“我的小荔枝,你終于開竅了呀!”
“怎麼樣?”棠荔枝轉了一圈,右手掀了掀長馬尾,溫柔笑道:“我還噴了柚子味的香水。”
柚子閉上眼睛,鼻子湊近她的脖頸,深深吸了一口氣:“本柚子認證,又香又迷人!”
棠荔枝又在鏡子前左照照,右看看,臭美了一番,二人便出門搭公交去報社了。
今天報社開選題大會,各部門人來得都很齊。
大會由新媒體部的主任舒宜主持,紙媒的各位記者也需參會。
會議先讨論了大記者們的重要選題,最後輪到廣告軟文和紙媒選題。
“飛墨旅行最近推出了針對小學生的憶苦營,兩天兩晚,價格實惠,我們需要派記者實地跟營,幫飛墨宣傳推廣一下,但報社隻有一個名額,所以去采訪的記者也得會攝影。”舒宜說罷,掃了大家一眼,“有沒有人主動報名?”
人人都低下頭,當起了縮頭烏龜。
如果要是出差北京上海或者其他旅遊勝地,大家巴不得搶着去,不用自己出錢就能玩一趟,誰不願意?
但這次的憶苦營,都在花城周圍的窮鄉僻壤裡,條件能有多差就有多差、能有多苦就有多苦。要不咋叫憶苦營呢?就是周末讓父母解放兩天,順便讓孩子去村裡鍛煉鍛煉。
舒宜又看了一圈在座的各位,提高了聲音:“再沒人舉手,我點名了啊!”
還是無人響應。
舒宜張開紅唇,又提高聲音問了一遍:“互相推薦也可以啊!”
舒宜話音剛落,隻聽棠荔枝應聲道:“我推薦馮鑫鑫。”
“哦?”舒宜并不知道馮鑫鑫和棠荔枝之間的糾紛,隻為能有人站出來響應這件事感到些許欣慰。她看着馮鑫鑫問:“小馮,你怎麼說?”
還沒等馮鑫鑫回答,棠荔枝便主動恭維道:“首先,馮鑫鑫能入選新媒體部,基礎報道能力肯定過關;其次,新媒體部的同事都是咱們社最優秀的同事,其身上的道德品質也值得我學習;最後,聽說新媒體部的每個人都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人才 —— 寫作、采訪、攝影都不在話下。所以我推薦她。”
這下棠荔枝把能說的話一口氣都說完了,馮鑫鑫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卻又不得已咽了下去。她總不能推說自己能力不夠,或是品德不佳。
“很好,小棠能看見其他同事身上的優點,也同樣值得我們學習。”舒宜又看向馮鑫鑫,“小馮,那就定你了?”
這下,馮鑫鑫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她隻好支支吾吾地稱是,兩眼氣吼吼地由下朝上瞪着棠荔枝,卻又無可奈何。
下班回家路上,柚子憋了一天笑快被憋壞了,她迫不及待地揪住棠荔枝說:“哈哈 ,馮鑫鑫自作孽不可活!聽說憶苦營去的都是條件賊差的鄉村,連下水道都沒有的,上廁所還得上旱廁。旱廁你知道吧?就是那種所有屎都堆在……”
“停停停,”棠荔枝趕緊打住,甩了甩手裡的飯盒,“你再說下去,我打包的這碗白切雞都要變臭了!”
柚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佩服:“還是你反應快,你啪啪啪連誇了一通後,你沒看見老黎,他憋笑比我憋得還難受,臉都漲成豆沙包了……”
“哼,馮鑫鑫敢害我一次,我就必須要她知道我的厲害,讓她下次再也不敢動我。”
“不過……”柚子想了想,“她這次下鄉雖然吃了點苦,但兩天也就過去了。如果圓滿完成任務,對她來說也不是壞事,舒宜很有可能還記她一功。”
棠荔枝大步邁着,泰然道:“這次可不隻讓她下鄉吃點苦頭這麼簡單。”
柚子問:“你還有後招?”
棠荔枝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她這次,一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