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嶼溫柔地看了一眼棠荔枝,又把目光轉向陶副社長,語氣意有所指:“人才,就應該去最好的地方。怎麼,現在清輝最優秀的記者還待在紙媒麼?”
白嶼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酒桌上,他的話都不算多,但是總有四兩撥千斤的作用。
陶副社長當然領會到白嶼是什麼意思,但他沒想到CEO居然會為自己手下的一個小記者說話。他想試探白嶼到底能為棠荔枝把話說到什麼程度上,所以他仍然拿出了為難的态度:“白總有所不知,現在新媒體部的名額已經滿了,再調個人進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啊!”
在白嶼旁邊的飛墨廣告部許經理,就是上次舟舟帶棠荔枝見過的那個給他們夕陽紅旅行團資料的許經理,雖然一直不大說話,但是察言觀色的能力一絕。
許經理一直負責飛墨和清輝的廣告對接工作,早就把棠荔枝的工作能力看在眼裡。剛剛白嶼在飯局上為棠荔枝說話,但是白嶼身為大老闆,不好把話說得太滿、太明顯。所以,現在就要他這個廣告部經理出馬,幫老闆達成心事。
許經理接過二人的話,先是捧了一番陶副社長,說他資曆老、權力大,想要調個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接着,他拿出了讓陶副社長絕對無法拒絕的條件:“未來飛墨投放廣告的重點肯定在新媒體。如果清輝的新媒體有我們白總肯定的人才,那我今天可以敲定,飛墨給清輝投的廣告,立即續簽一年。”
很明顯,許經理話中的意思是,如果棠荔枝轉到新媒體部,那麼飛墨不僅2014年投清輝,2015年的廣告費清輝也不用愁了。
棠荔枝靜靜地坐在一旁。雖然她不好插話,但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之前白嶼和棠荔枝講過,他會找機會幫她,她以為他隻是說說而已。
她沒想到,他真的在幫她。
陶副社長聽到這個條件,第一是欣喜,欣喜的同時也非常震驚。
話雖然是許經理說的,但許經理是白嶼的下屬,他開出的任何條件,一定都在白嶼的默許範圍内。
所以他震驚,一向埋頭苦幹毫無身份背景的小記者棠荔枝,居然能撬動飛墨的CEO幫她說話。
難道隻是因為這篇文章,白嶼賞識英才,才為她說話?還是他們另有别的關系?
陶副社長粗粗脖子上的圓圓腦袋想不明白這一點。
不過即使沒有想明白這一點,陶副社長也知道,既然飛墨都開出廣告續簽的條件了,那麼他是非答應不可了。
于是,他端起酒杯,向白嶼和許經理敬酒:“我們清輝的員工能得到二位老總的賞識,是我們的榮幸。既然白總和許總都開口了,那我啥也别說了!小棠下周就來新媒體部報道,人事那邊我來搞定。來,我先幹了!”
棠荔枝聽見自己的期盼終于落實,難掩心中欣喜萬分,也端起酒杯站起來,分别敬了白總、許經理、陶副社長和舒宜主任,鄭重地答謝他們。
“感謝白總賞識,感謝許經理認可、感謝陶副社長提拔、感謝舒主任給我這次推文的機會。未來我一定會繼續努力,一定不辜負領導們的厚愛!”
哐哐哐哐,連着四杯紅酒下肚。
白嶼看着坐在對面的小姑娘這麼拼,一杯接着一杯的紅色液體滑入喉嚨,除了欣賞之外,心中竟然被狠狠地牽動了一下。
但是他很快便收住了。
飯後,衆人各自叫代駕回家。舒宜的老公開車來接她,棠荔枝沒有車,她家的方向和白嶼順路,因此她坐白嶼的車。
白嶼的司機在前排開車,她和白嶼并排坐在後座,跟上次從花灣壹号喝完酒回來一樣。
白嶼喝了許多酒,但是棠荔枝看他還跟沒事兒人一樣。
不過這次棠荔枝明顯感覺自己相比上次醉多了。在飯店時還不覺得什麼,出來被風一吹,雖然不難受,但是感覺整個人飄來飄去的,看東西已經不聚焦了。
“謝謝你啊,嘿嘿嘿。”棠荔枝把臉轉到白嶼那一側,沖着他傻笑。
白嶼看着她放松下來的傻樣,明知故問道:“謝我做什麼?”
“謝你幫我說話啊。”酒醉的棠荔枝變得口無遮攔起來:“陶副社長那個老登,他就是不想讓我進步!還想讓我喝白酒,真是欠收拾!”
白嶼好奇道:“你之前得罪他了嗎?”
“鬼才得罪他了呢!”棠荔枝翻了個白眼,瞎說道:“上輩子結的仇吧!唉,煩死,不說他了!”
此刻的棠荔枝,就像一個微醺的水蜜桃。她輕輕倚靠在車窗邊,眼眸裡閃爍着迷醉的光芒,漣漪輕漾。她微卷的濃密秀發輕輕垂落在肩頭,額前的劉海因為晚風的吹拂帶着一絲不經意的淩亂美。
“棠荔枝。”白嶼輕聲叫她。
“嗯?”她轉過頭。
“其實我第一次遇見你,不是在小棠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