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暴風雨過去的桃花島一片甯靜,沒有黑壓壓的烏雲帶來的潮濕悶熱,空氣中多了絲清爽,夾雜着些許海水的鹹澀。
陳财以為自己睜開眼看到的會是陰曹地府,沒想到居然是一個男人在親自己的嘴,還不斷往自己嘴裡吹氣!
“唔——咳咳咳!”他猛地嗆幾口鹹海水,詐屍般一把推開陳旺,轉頭一看,一圈人安靜地站成一個大圈圍着他,景玉茹站在正前方,景玉白站在她身邊,身後有個瓦罐。
懵圈兒的陳旺緩過神,哭喊着爬過去一把死死抱住他:“哥——你終于醒了!我以為咱們就要陰陽兩隔了!你别像小時候一樣吓我啊!”
“怎麼回……”沒等他說完,一瓦罐“大雨”傾盆而下,兩兄弟抱着雙雙淋了個落湯雞。
兩人僵了片刻,松開手準備破口大罵,但景玉白咆哮先他們一步。
“你們兩個混賬東西還在這兒假惺惺什麼!”他指着陳财,“我姐好心伸手就你,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竟敢把她拖下水!要是我姐真出什麼意外,你現在就不是坐這兒了,我讓你下去見閻王!”
陳财一怔,看向景玉茹。确實有這麼回事兒,當時他快暈過去了,突然抓到什麼東西,就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往下拽,然後就聽到撲通一聲,他就沒了意識。
景玉茹面無表情。身上衣裳早已風幹,淩亂的頭發早已幹燥,隻是整個人透着絲淡淡的疲憊。她沒有制止景玉白,因為她也挺想罵人的,但渾身沒力氣。
建設值全部用來兌換船隻和船槳了,回來還發現島民避難的棚子被大風吹了個稀巴爛。
她現在隻想靜靜。
島民們和陳家兄弟的手下點着火把,火光映在陳旺臉上,他眼眶裡竟閃爍着淚水,站起來道指着陽陽道:“要不是我哥,那臭小孩兒早就去見閻王了,救了你們的人,現在居然反咬一口!”
陽陽被這麼一指,覺得是自己犯錯才讓這些人吵架的,“哇”一聲抱着哥哥李朔嚎啕大哭。
島名和陳家兄弟的手下剛開始還是低聲交頭接耳,現在直接互相對罵。場面一度混亂嘈雜。
景玉茹被吵的耳根子痛,她被拽下水那刻,都做好命喪于此的打算了。
他們去找陽陽的四人小分隊先去陳家兄弟的駐紮地,隻有陳旺在,手下和木工們在戶外的簡陋棚子下躲避風暴。
本以為陽陽直接跑過來找哥哥,但撲了個空,好在找到了陽陽的哥哥李朔,雙方對接消息後立即決定出海,木工們集體提議一同前往,完全不管陳旺的吆喝。
于是兵分三路:景玉茹和郭順一支、景善一和景玉白一支、李朔單獨一支,三支隊伍各自帶着木工出海。
他們沒有船,木工們勉強從陳旺那兒搶過來五隻小船,但遠遠不夠。景玉茹隻好緊急兌換物資,5000點建設值兌換5隻小船和5副船槳,剩下可憐的250點建設值。
陳旺見陳财沒回來,擔心出事,緊随其後帶着手下往出海的地點趕。
多餘的人手留在岸邊,一部分被景玉茹安排回島民聚居點保護流民。
當景玉茹所在的船隻發現貨船時,陽陽剛好被陳财的手下救上船,但陳财還在海裡掙紮,手下抛來的繩子都抓不住,大浪已經把他打得快失去意識了。
小船劃過去時,伸出去五六隻手,他偏偏抓住了景玉茹的,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把她拽下船。
好在她會遊泳,兩人才撿回一條命。
“不要吵了。”景玉茹面不改色正聲道,不疾不徐走到陳家兄弟面前。
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屏息凝神。
“大工爺,這批木材玉茹姑娘要了。”她朝身後的木工使了個眼色,木工們立馬上船卸下木材往島民聚居點搬。
“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上頭的——”
“住嘴。”
陳旺剛開口就被陳财打斷,隻好安靜下來。
景玉茹深呼吸,最後歎了口氣,像一場戰争中對敗将下審判宣言的勝方将領,但沒有高高在上,而是平和冷靜:“我認為大工爺是時候該考慮考慮小女子的提議了,畢竟對雙方都有好處。”
陳财不言,微微颔首,不知是懶得聽還是在權衡,亦或是有了答案。
“我們走。”一聲令下,島民們整整齊齊跟着景玉茹回島民聚居點。
大自然一點微小的動靜和變化有時會讓世界發生巨大的變化,出自人類之手的一切造物顯得如此脆弱。
嚴格來說,眼前這塊空地稱不上聚居地:沒有棚子,用石頭搭建的簡陋小竈面目全非,十個小木碗被風沙半掩埋在地裡,像遠古時代的遺址遺迹。
真正的建設還沒開始,一場風暴就摧毀了桃花島島民的一切。
夜已深,島民熟睡,而景玉茹點着個小火把,在夜裡放空大腦,偷得半日閑。
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她轉身一看,是李朔和陽陽。
“玉茹姑娘,本不想打擾你休息,但陽陽非說要過來給你道歉,話說回來,我也要感謝你對陽陽的照顧。”李朔語氣真誠。
陽陽松開他的手,小跑到景玉茹跟前:“玉茹姐姐,陽陽錯了,陽陽不該亂跑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