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霖求之不得，他現在認出來了——這棟别墅就坐落在北湖公園邊上，從院子望去，還能看到遠處起伏的山和水面，整棟别墅也是華國風的，古風古意，很有些味道。這些蘭花品種各不相同，在假山和架子上錯落有緻，也很好看。

……

陽台上，老爺子指着在假山面前跑來跑去，擺出各種姿勢試圖給他的蘭花拍照的omega，咳嗽了一聲：

“這就是？”

“嗯。”

老爺子皺着眉看了許久，歎口氣：

“行了，叫他上來。反正我也活不了幾天了，我管不了了，你到外面去。”

莫行雲沉默不語地出去了。

葉霖被叫去的時候還有些摸不着頭腦，進去之前希望莫先生給自己一些提示。但莫先生站在門外，低着頭，神色沉沉，像是剛才和他爺爺吵了一架。

“咳咳——”

一個老爺子坐在茶桌前喝茶，葉霖沒認真看。他的目光已經被二樓遠處的風景吸引了。這裡可以直接看到接連成片的湖水，一邊是水天相接的美景，一邊是高樓相間的城市。莫老爺子等了許久，回頭一看——嚯，這小子，沒被他的下馬威吓到，倒是看着迷了？

“這麼好看那？”

“嗯，城市為虛，山水為實，兩相映襯，多好呀……爺，爺爺好！”

葉霖差點說入迷了，聽見老爺子冷哼才反應過來。葉老爺子轉過臉來，葉霖才發現對方臉色白得厲害，雖然顫抖着手，依舊倔強地喝茶。

“汪！”

他腳底下那條大狼狗一叫，老爺子手抖，直接把茶水抖了出來。

大狼狗蹭地一下站起來，甩毛上的茶水。葉霖見狀立刻給老人家接水續上了，那條大狼狗似乎才發現面前的新人，擡眼看他。

葉霖見老爺子低頭喝茶沒說話，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小狗餅幹：

“爺爺，它可以吃零食嗎？我自己做的牛肉餅幹，我家狗很愛吃。”

沒等老爺子答應，那條大狼狗已經搖着尾巴過來，一下吃起了餅幹，葉霖注意到這條大狗嘴筒子都白了，年紀也不小了。

老爺子喝了杯茶，這才說話：

“不辦婚禮，直接領結婚證，是不是委屈了？”

“啊？不，不委屈。”

葉霖坐在椅子上，有些拘謹，不過大狼狗就依靠着他的小腿撒嬌，大大緩解了他的尴尬。不辦婚禮更好，不用面對那麼多人的場景，他笑了笑，摸着狗耳朵：

“爺爺，它叫什麼？”

“狗啊？他叫黑豹。”

葉霖點點頭，摸着黑豹順滑的背部，狼犬甩甩尾巴，表示很是惬意。

正在這時，躺在椅子上的老爺子猛烈地咳嗽起來，葉霖站起來想過去，門已經被莫行雲立刻推開，他朝着門外喊道：

“老林，給爺爺喊醫生，他犯病了！”

這是葉霖第一次見到莫行雲這麼大聲說話，他腳下的狗子也蹿過去亂叫起來。

很快，門口就來了一輛轉運床，幾個護士迅速地将老人擡起來往外推，轉眼間陽台就空了。葉霖跟着跑過去，他才發現葉家的别墅裡還有個專門的病房。

莫行雲坐在病房前，黑豹也乖乖地守在門口，似乎對這情況很是習慣了。葉霖也陪着坐在旁邊，隻聽旁邊的老林管家道：

“莫先生，老爺子的病這個月已經發作了三次了，醫生說……可能就在這幾個月了。”

莫行雲閉了閉眼睛，朝着他擺擺手，對方離開了。

偌大的宅子裡，隻能聽到狗子嗚咽的聲音。葉霖無措地撓撓臉。

莫行雲抵着牆：

“他剛才和你說什麼了？”

“沒，沒說什麼……他就說不辦婚禮直接結婚，還說了它叫黑豹。”

葉霖指了指門口的狗，莫行雲點頭，又閉上眼睛靠着牆壁。走廊的燈慘白，落在莫行雲的臉上，葉霖望着他許久，抿抿嘴：

“爺爺……爺爺還挺和藹的。”

“和藹？”

莫行雲居然笑了下，有些想象不出老爺子和藹的模樣，兇了一輩子的人居然能對第一次見面的omega和藹？小時候，隻要他做不到最好，就是一頓棍棒問候，那臉拉得比誰都長，下手狠到經常問他怎麼不和爸媽一起去死的老頭，也有和藹的一天？

葉霖握緊了雙手，見莫行雲靠着牆壁，疲憊的神情間居然有些落寞，就像湖邊立着的一棵樹，連吹過的風也是孤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