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到,茉莉遊戲的工作氛圍就更緊張了,時不時就有同事主動留下來一起加班,原因無他——石頭老大定下來要在暑假前上這遊戲的宏願!他們得好好努力才行!
葉霖也為這個項目費盡心力地熬了快三個月了,從早到晚,幾乎是一顆心都撲在上面。外包來的圖,他也是一張張仔細檢查,有不符合的就立刻打回。奧利弗連續約他兩個星期,他愣是一點時間都沒擠出來,把奧利弗氣得直問他是不是被工作狂老公給傳染成工作狂了。
葉霖:……他發現了,自己還真有點工作狂潛質!
他手頭正在磨的是作為配角的一個人物,他和策劃老楊争論了好久,老楊覺得要設計成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永遠追随主角,成為主角的摯友。葉霖卻覺得設計成一個家庭幸福的人,給主角支持成為摯友,更符合遊戲風格。
他們争論了好幾天了,最後葉霖決定自己上手來畫兩個詳版的人物圖,等下個星期再拿到會上大家一起讨論。因此,周五晚上的葉霖也沒有任何空閑時間,陪着莫老爺子在病床前吃完飯,葉霖就要去畫室。
一起身,他就被兩條狗給攔住了去路。一黑一白,都蹭得他後退了幾步,哼哼唧唧叫個不停,莫老爺子坐在床上咳嗽了幾聲,打趣他:
“你來家裡才幾個月,黑豹都認你當主人了。你呀,怎麼也這麼忙?回來也不休息,就知道去畫室裡。”
葉霖不好意思地笑笑,一邊蹲下來揉狗頭,安慰狗子們,一邊朝着老爺子解釋:
“最近在做一個遊戲項目,做好了,爺爺就能在手機上看到我們新出的遊戲了。是忙些,忙完這段時間就好。”
莫老爺子咳嗽了幾聲,忽然間嚴肅起來:
“你和我說說,這遊戲,本來是娛樂的東西,怎麼能作為事業呢?”
老爺子闆着張臉,那氣勢一下就起來了,和莫行雲的冰山臉差不多。但葉霖早知道他人好,隻是觀念有許多陳舊的地方,又太固執。
他揉揉小狗肚子,兩條狗都趴下來,示意他繼續。
“嗯……爺爺,你看,有人把狗當成朋友,有人把狗當成食物。不是物怎麼樣,而是人們是怎麼對待物的。對我來說,遊戲就是我很重要的人生部分,就是我的事業。我想讓别人玩到更精彩的遊戲,獲得快樂和支撐,這不好嗎?”
葉霖見孟老爺子緊皺眉頭,似乎很不理解的模樣,他笑了笑:
“爺爺,改天我找林伯給我們裝個遊戲機,我帶你打會遊戲,可好玩了。而且……其實我小時候特别内向,我還在遊戲裡,交到我人生的第一個朋友呢!對我來說特别重要。”
莫老爺子哼笑了一下,點點頭,像是接受了這說法,見他又低頭玩狗:
“福利院的資助,你别光用自己的工資,我給你的卡,你怎麼一次都不刷?不喜歡我給你發零花錢?嫌少?”
“啊!行雲跟您說了?”葉霖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他不想用黑卡的錢,但現在還是點頭暫時同意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葉霖帶着狗去了畫室。狗子們也很習慣這個地方,一進畫室,就各自叼着玩具,躺在葉霖的腳邊。
葉霖畫了很久,直接熬了個大夜,熬到三點,将近就在畫室新安置的小搖椅上睡覺。
莫行雲進來的時候,葉霖還在沉睡。
殘月西沉,房間裡的燈開着,兩條狗睡得很熟,連他進來了也沒什麼反應。
他低頭将地上掉落的畫紙都一頁頁地撿起來,上面都是葉霖的筆記,幾乎每一張都有不同的改動。難怪這麼累……累到連房間都不去了。
他摩挲着厚厚的一沓畫紙,畫紙上的人物各有特色,葉霖還仔細地在旁邊标注了各種細節,他真的很努力,也很珍惜這份工作。
他翻了幾頁,還看到有幾張随意的草稿,草稿紙上畫着幾個光頭小人,旁邊冒着氣泡:“努力工作”“做個好遊戲”“好想吃夜宵”“堅持一下”……
莫行雲看了許久,把幾張草稿紙抽出來放進口袋,把剩下的畫紙放到桌上。
他走到搖椅邊上,俯視着葉霖。葉霖的睡姿很乖,躺在搖椅上,像個布偶娃娃,隻是搖椅太短,他下半身都變扭地蜷縮在一起。
這麼努力地工作,又那麼努力地和自己撇清關系?
他在害怕什麼呢……
莫行雲想起小omega淚流滿面的樣子,他心中有幾分明了,又有幾分憐惜。從小在破碎的家庭裡長大,對家庭和愛,又能有幾分信任?
莫行雲盯着葉霖細長的脖頸看,上面戴着的是深藍帶閃光的抑制圈,是他送的。
他伸手,虛虛地落在葉霖的臉上,隔着空氣撫摸了一下對方柔軟的臉。猶豫了片刻,還是把人給抱起來。
葉霖皺了皺眉頭,沒被這動靜弄醒,隻是感覺很舒服,又朝着莫行雲的胸口埋了埋。
莫行雲将人抱到床上,脫了外衣和鞋子,又端來溫水給人擦手擦腳,這才準備關燈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