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書房,李旭還傻乎乎地愣在原地。
他明明剛才求主子救甯姑娘,主子卻要孫重彬帶錦衣衛去抓一個姓張的表哥,他這是答應救甯姑娘,還是沒答應啊?
李斯年的腳步頓了一頓,呵斥道,“你不想救你的甯姑娘了,還不快點跟上!”
啊?
“主子,您答應救甯姑娘了?可您這不是要去抓兇手嗎?”
李旭萬分不解。
孫重彬說,“咱們要去抓一個姓什麼的兇手?”
“姓張啊。”
“那兵部侍郎的兒子姓什麼?”
孫重彬直搖頭,“回頭讓廚房給你炖碗豬腦補補吧,你這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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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府門口,張永葆見甯霜避開了他伸過去的爪子,并沒有惱怒,反倒陰笑着道,“怎麼不想要餘款了?”
甯霜向後退開一步,澄澈的眸子裡滿是警惕與憎惡,“張公子,您與我們定制了服飾,如今我們把貨送來,您就該把餘款支付給我們。”
“應該?”
張永葆冷笑,“你對姓謝的癡心一片,他不也應該娶你嗎?可他娶了嗎?”
甯霜的臉冷若冰霜,聲音也冷冷的,“張公子,我們這裡說的是貨與餘款,您不要攀扯其他的。”
“哼哼,甯霜,你不會現在還對姓謝的有什麼想法吧?别怪我沒提醒你,那個王美茹可不是好惹的,你即便是想進謝府做妾,她也未必肯允你!你倒不如跟了我,我可以把你養在外面宅子裡,每月給你錢花,隻要你把爺伺候舒坦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可不是姓謝的那種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我張永葆看上的女人過的都是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說着話,張永葆又往甯霜這邊湊了湊。
趕車的忠叔将甯霜拉到身後,擋在張永葆跟前,“張公子,男女授受不親,您說事兒歸說事兒,别離甯姑娘太近,您名聲不打緊,但甯姑娘名聲可矜貴呢!”
“她名聲矜貴?”
張永葆一臉的鄙夷,“圈子裡誰不知道,她這三年貼姓謝的貼的緊,姓謝的走哪兒都帶着她,說不準她早就成了姓謝的床上玩物了,還在我這裡裝什麼裝?”
“忠叔,我們走。”
甯霜知道,今日這貨款是結算不成了。
當下轉身就要離開。
張永葆一揮手,他身後的幾個家丁立馬擋在甯霜與忠叔跟前。
甯霜冷笑,“張公子,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麼?”
張永葆桀桀怪笑,指着身後的張府府邸說,“我也沒想做什麼,就是府裡正在辦曲水流觞宴,伺候的人手不夠,隻要你今日進府幫忙做事,宴席一結束,我立馬給你結算餘款!”
看着他一臉淫、邪,忠叔暗暗扯扯甯霜,“甯姑娘,不能答應他,他非是良善之輩,萬一……”
甯霜也知,他此舉非是好意。
可如果不按照他說的做,餘款他是鐵定不會給結算的。
整整八十兩銀子,她不能白白被這惡劣的男人給坑了。
“忠叔,您在外面等我,若是一個時辰内我不出來,您就去京兆府報案!”
甯霜大聲跟忠叔交代。
忠叔咬咬牙,“成,甯姑娘,你多加小心,我會留意聽動靜的,若是他敢怎樣,你就喊。”
“嗯,好。”
甯霜跟着張永葆進了張府。
張府後花園,一處蜿蜒流經的溫泉旁邊,坐了不少人。
張永葆進來後,曲水流觞宴正式開始。
甯霜要與張府丫鬟一起端茶送水。
被張永葆阻攔,他目光貪婪地上下打量甯霜,“啧啧,甯霜,你真不知道你長得很美嗎?你這樣的美人怎麼能幹伺候人的活兒呢?”
甯霜厭棄地避開他的目光,“張公子,是你說的,我進府幫忙,你支付餘款,既然你不用我幫忙,那我就走了。”
“走?你往哪兒走??”
張永葆嘴角露出一抹陰謀得逞的冷笑,肥膩膩的爪子朝甯霜伸來,甯霜厲聲呵斥,“張公子,請您自重!”
說完,她擡腳就走。
但沒走出兩步,就被張府家丁給逼得退了回來。
張永葆也不惱,隻依舊是滿眼貪婪地盯着甯霜,“甯霜,我請你來,是參加曲水流觞宴的,隻要宴席一結束,我立馬給銀子,我張永葆絕無虛言!”
他的幾個朋友也在幫腔,“對,張公子是說話算話的,甯霜,咱們可都是熟人,你怕什麼?”
其實,張永葆的朋友與謝恒也都是認識的。
以往甯霜随着謝恒出去,與他們也都是見過的,隻是礙着甯霜是個姑娘,她又滿心滿眼的隻有謝恒,所以跟這些人都沒怎麼深交。
他們都是長陵城裡權貴人家的公子,有幾個的品行甯霜還是從謝恒那裡了解到的,是正人君子。
甯霜暗忖,隻要她不答應張永葆提出的任何條件,就是參加個宴席,也沒什麼。曲水流觞這種宴會形式,甯霜之前也參加過,無非是由主家提議,吟詩作對或者是别的什麼形式,酒杯停在誰那裡,誰應答不上來,那就要受罰。
她覺得,不會運氣那麼不好,那流動于水面上的酒杯就真的停在她跟前吧?
再說了,即便她答不上來,要被罰,那衆目睽睽之下,礙着那幾個品行端正的朋友面子上,張永葆也不敢太過放肆!
是以,她說,“行,就聽張公子的,也請張公子記得剛才說的話,宴席一結束,就支付我們鋪子餘款。”
張永葆哈哈大笑,好,沒問題。
在甯霜坐下時,她沒留意到,張永葆的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他對着身後伺候的丫鬟使眼色,那丫鬟将一杯早就倒好的酒,放在一個木質的托盤上,托盤被置于水面後,飄飄搖搖地順着溫泉水,往甯霜坐着的位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