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高二(19)班,總分362,班排39。
他終于不是墊底了。
不說墊底,他這回連倒數都算不上。
從兩百分考到三百六,短短兩周整整進步了一百六十分,比江楠自己估的還高出幾十分。
吳子揚沒感到什麼驚訝,就帶着笑繼續看着他的單科成績。
他的那一絲笑就凝固在了第一科。
語文,23分。
其他的倒沒什麼好說的,就是這個吳子揚最拿手的大主科,他竟然就考了個23分??
吳子揚懷疑他隻寫了選擇題。
他有些無語地回頭看了看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江楠,這人睡的倒是香,一副與世無争的樣子。
期中考試之後,每天大課間的鈴聲一響,他就跟被抽幹了陽氣似的飛速倒下,最讓吳子揚佩服的是,他的大花枕頭不僅是枕頭,還可以拆成毯子。
教室裡開着空調,睡覺還是有些微涼,他裹着大花毛毯趴在桌子上,除了一隻手伸在外面,其他都捂了個嚴嚴實實,睡的正香。
吳子揚湊近看了看。
這個花紋,不得不說非常别緻。
白底大紅花。
江楠睡眠深,就算是大課間半個小時他也能做個夢了,壓根感覺不到有人在隔着毛毯摸他的頭。
吳子揚總覺得,江楠的頭發看起來跟胡月家裡的貓一樣好揉,他還蠻想多揉兩次的,隔着毛毯又沒太敢,就把手收了回去。
半晌,他才忽地想起來上次跟應煙塵和宋珈要了十萬塊錢,一直沒有回電話解釋一下,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上課,就去了一趟洗手間。
那邊正是晚上十點多,兩人坐在辦公桌前邊喝咖啡邊畫設計稿。
雖然名義上收養吳子揚的是應煙塵,但吳子揚打電話時更喜歡打給宋珈,宋珈性格直爽,沒有應煙塵那樣喜歡唠叨。
宋珈的電話一撥就通,這已經是他們家的常态——手機不離身。
“宋珈姐,煙塵姐。”
聽到對面是吳子揚的聲音,應煙塵的手微微一頓,趕緊放下了尺子和筆,道:“哎,子揚啊?”
宋珈點開揚聲器。
吳子揚“嗯”了一聲,繼續說:“上次找你們要了十萬,是……”
“你沒去上學嗎?怎麼這個點打電話?”應煙塵“啧”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然後起身把椅子挪到了宋珈身邊。
宋珈笑出來,拍了拍她的肩:“你先讓他說完。”
“我在學校,下課了,”他的語言精煉,“朋友家裡急需用錢,借了十萬,就沒來得及跟你們解釋。”
應煙塵若有所思了一會,說:“借錢啊?你自己注意點吧,當心碰上騙子。”
吳子揚立刻道:“不會的,他是……”
他頓住了,不知道該把江楠稱為什麼人。
宋珈咳了幾聲,看着應煙塵道了破真相:“沒事,咱子揚不會喜歡騙子的。”
吳子揚:“……”
有一瞬,他呼吸有點亂。
吳子揚下意識要解釋:“不是……”
宋珈一副“我還不懂你嗎”的語氣,笑盈盈道:“是的,你不用承認,等你願意承認的時候應該已經可以扯證了。”
應煙塵在旁邊笑了一陣。
吳子揚被弄得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随便嗯了幾聲應着,又問:“你們倆證拿了嗎?什麼時候辦婚禮?”
應煙塵笑得豁然,應他:“拿了,等寒假你來我們這邊再辦。”
寒假,出國?
兩個姐姐的婚禮他必然是要參加的,但是他沒想過是寒假的時候,也就是說寒假簽證就可以辦好,很有可能下學期他就要去那邊讀書了。
更何況,他還說寒假要跟江楠一起兼職,賺錢還給姐姐。
“寒假的時候,簽證就能辦好了嗎?”他問。
宋珈:“現在就可以,隻要你想的話。”
吳子揚很久沒說話,應煙塵在旁邊小聲說了一句,不知是說給吳子揚聽的還是說給宋珈聽的:“要是不想出國,也可以不來。”
宋珈有些不樂意:“咱倆婚禮他怎麼能不來?”
“人家也有人家的事情嘛,”應煙塵說,“再說了,别一會兒水土不服,突然過來就不适應,還讓我們照顧他。”
“我會去的,”對面忽然開口,“寒假我應該有空。”
姐姐的婚禮當然是很重要的,他可以把兼職請兩天假,也應付得來。
宋珈滿意地點點頭:“嗯,那行,學業這些,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電話那頭簡略地回答:“沒。”
應煙塵打了個哈欠,道:“那你那個,追的還順利嗎?”
“……”
應煙塵對吳子揚的終身大事總是有十分的關心,弄得吳子揚老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甯可應煙塵跟宋珈一樣,多關心關心他的學業和生活狀況。
宋珈往後靠了靠椅子,把手機放在桌面上,道:“你煙塵姐多慮了,還有子揚追不到的人?”
“我是說,子揚又沒談過戀愛,連暗戀都沒有過,指不定在人家面前說錯一些話……”
“沒有,”他低聲說,“都挺好的。”
聽到肯定,宋珈又道:“什麼時候把他照片給我們看看。”
原來宋珈也不是隻關心他的學業和生活狀況,跟應煙塵還是有共同點的。
吳子揚想了想,他手機裡隻有一張江楠的照片,還是那次江楠留宿他家時,他偷偷拍的他睡着的樣子。
睡覺時候的照片未免有些暧昧,他不太好解釋,隻好說:“他本人好看些。”
“那就是要直接帶來,”宋珈笑了笑,“是吧?”
他再一次啞口無言,道:“要上課了,挂了,工作順利。”
兩人還沒來得及應話,通話就“嘟嘟”兩聲挂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