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老闆親自帶着一群模特來到他們面前供人挑選,劉立興緻高昂,大手一揮要全部留下。
沈靳喝了些酒,神情少了幾分冷漠,小時候因為生存問題沒有顧得上的身體營養滋養在這兩年慢慢得以彌補,簡單的黑色皮衣加牛仔褲,之前熬夜學電腦把眼睛弄近視了,現在也是眼鏡不離身,往那兒一坐,狹長的眼尾半垂着,隔着薄薄的鏡片讓人看不清那雙琥珀色眼睛裡藏着的情緒,猛地一眼看去還挺人模狗樣的,誰又能想到他就是當年那個提刀和老闆叫嚣上了社會新聞的人。
“她們怎麼樣老沈,哥哥我可是把最好的兩個留就給你了,夠義氣吧。”劉立邀功似的跑到沈靳面前,看到沈靳抽的煙,啧了一聲:“老沈,不是哥們兒說你,人生就講究及時行樂,你說你大老闆一個,怎麼就過的這麼摳搜呢,也忒小氣了。”
這種話沈靳像來不會理他,劉立也隻是随口吐槽一兩句,繼續沖他擠眉弄眼:“怎麼樣你倒是說說啊,每次都這樣就沒意思了啊,怎麼,你該不會是對女人沒興趣吧?”
沈靳看了他一眼,把煙頭在煙灰缸裡摁滅,遠處一道燈光射了過來,照到他眼睛上,他的眼睛受刺激的閉了一下,逆着光恍惚間瞟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那一瞬間說不清是什麼感受,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上前一把将那個背影拉過身來:
“你怎麼在這裡?”
他的聲音說不出來是憤怒多幾分還是震驚多幾分,場面短暫的安靜了幾秒鐘,被抓着胳膊的人本來正在和對象接吻,被人突然闖入打斷一開始還很生氣,看到人後立刻露出笑來:“哥哥,找人家有什麼事呀,我們去旁邊說。”
趕過來的劉立看到這幅情景湊到沈靳身邊:“老沈,怎麼回事啊,你這是?”
看到不是記憶中那個人,沈靳臉上出現了幾秒鐘的空白,他壓根沒聽清楚旁邊的人說的什麼,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貌似冷靜地松開手:“不好意思我眼瞎,認錯了。”
他回到一開始的座位坐下,沒理會劉立好奇八卦的眼神,拿過桌上的酒一口喝完,旁邊的模特極有眼色的給他倒酒,旁邊的劉立一直注意着這邊的情況,見狀起哄道:“老沈,來都來了好好玩兒呗,”他頗具暗示性的說,“上面給你開好房間了,你們照顧好我們沈老闆。”
沈靳喝完杯子裡的酒站起身來:“我今天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玩。”
說完,不等後面的人怎麼喊他,自顧自出了酒吧,外面的世界一下子清淨不少,車水馬龍中的鳴笛聲都比裡面的音樂來的親切,他今天喝了不少酒,摩托車不能騎了,他靠在路邊的欄杆上等着腦袋裡那股子暈眩感下去。
一個人的生活安靜久了人也是會寂寞的,有時候出來和他們喝點酒,感受一下世界的嘈雜,也就覺得自己還活着。
孑然一身,了無牽挂地活着。
剛剛看到那個背影的一瞬間的感覺沈靳在夜晚的路上慢慢回味着,他究竟是想那個人是江欲燃,還是不想那個人是江欲燃。
五年裡他走馬燈一樣的日子過得太快,一是因為他不願意停下來,二也是因為他不想停下來。
當年江欲燃離開後他沒有去刻意打聽江家的消息,把一個人從另一個人的世界裡摘除其實很簡單,隻需要不再去關注關于那個人的任何消息就好了,時間會撫平一切負面情緒,等沈靳回過味來的時候,才得知江家已經搬家了。
沈靳想起江欲燃走的時候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那個巴巴求着他庇佑的小崽子最後走的時候說讨厭他。
“沒良心的東西。”他渾然不覺自己罵出了聲,晚上九點多的長街上依舊人來人往,沈靳又想抽煙,把煙盒摸出來才發現盒子已經空了。
前面就有家煙酒店,沈靳往那邊走過去,一堆穿着校服應該是剛放下晚自習的中學生叽叽喳喳成群結隊走了過來,周圍一下子變得吵鬧起來。
“老闆,來包紅梅。”
“老闆,來包紅塔山。”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拿着遊戲機的老闆舍不得松手,從櫃台下面快速摸出兩包煙扔給兩個人:“紅梅三塊,紅塔山十三。”
沈靳看着面前的紅塔山:“老闆,我要的是紅梅。”
老闆擡頭,看了眼沈靳,又看了眼旁邊穿着校服學生打扮的人,淡定說:“你們換一下就是。”
沈靳餘光瞥到旁邊的人穿着校服,外套被拉到了手肘上面,一隻手上還抱着籃球,他把煙從玻璃櫃上滑到對方面前,擡手敲了敲櫃台,攤開手示意把煙給他,等了半晌卻沒有動靜,皺着眉頭終于舍得掀開眼皮看一眼對面是何方神聖。
“好巧啊!”
沈靳的眼皮跳了一下,對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笑盈盈注視着他,熟悉的樣子,熟悉的語氣。
好像他們沒有分開過時候一樣。
”好久不見,哥哥。”
沈靳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江欲燃,喝太多酒的緣故他一直有些頭疼,江欲燃的樣子也讓他有些頭疼,他看了眼對方手中把玩着的兩包煙,又看了看他,不敢相信般:
“你抽煙,還抽的比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