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灣十三樓的次卧裡,沈靳光着膀子四仰八叉仰躺着正在睡覺,這兩天他把百旅彙那邊的東西都搬過來了,日子過得快,他忙着跟劉德峰和封越他們打交道,公司急需開拓新的市場,他每年都在連軸轉。
電話鈴聲突兀的在房間裡響起,躺在床上的人一動不動,然後鈴聲頑固,堅持不懈地響了一遍又一遍,睡在床中央的人終于不耐煩了,皺着眉頭不耐煩的摸到還在振動的手機,眼睛還沒睜開,手機放在耳朵邊上:“喂?”
“老沈,在幹什麼呢?”電話另一端傳來劉立故作輕松的笑聲,好像上次兩人的不歡而散并沒有發生一樣。
沈靳清醒了些,但還是懶得睜開眼睛:“大清早能幹什麼,睡覺。”
“這個點了還在睡,我沒吵到你吧?”
“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出來喝酒呗,你可好久沒出來玩兒了,今天晚上給你介紹我一個老同學。”
沈靳睜開眼睛看到透過窗簾漏進房間裡來的光,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起身去拉開擋了一晚上光的窗簾:“誰啊?”
劉立知道他的性格,也不跟他賣關子:“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從國外回來的。”
沈靳不緊不慢走到冰箱面前打開冰箱門,住了一段時間的大房子還真發現自己以前也不知道是在抽什麼風,非要守着那個破閣樓住,掙了錢也不搬,現在看來還是大房子寬敞。
電話那邊劉立還在說話:“欸老沈,來不來說句話啊,上次你也走得急,約你一趟還真不容易啊。”他笑着抱怨說。
“行了,我晚上過來。”沈靳從冰箱裡拿了瓶冰水,九點多的早上,外面已經是明晃晃的大太陽,
“得嘞,今天給我老同學接風洗塵,我再多叫幾個人,先挂了。”說完那邊電話就挂斷了。
今天是周六,沈靳這才想起來,前些天把江欲燃那小子攆回去後每個周末他雷打不動會讓沈靳去接他,江小爺脾氣大,吩咐了沈靳他周末要住這邊。
昨天應該去接他的,不過江欲燃的養父母回來了,所以沈靳沒去自讨沒趣。
他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江澤成他們,當年的事兒記憶猶新,他怎麼說都站不住理,有條件了就厚臉皮又出現在人家兒子面前,他知道大部分的養父母都是不樂意看到自己的養子和以前的親戚朋友來往的。這周江欲燃沒過來,也不知道那邊怎麼樣了。
沈靳覺得不管怎麼說也該自己上門去拜訪才對,這麼想着,擱在桌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他低頭看去,不經挑了挑眉,想什麼來什麼。
“喂。”
“起了嗎?”江欲燃叫了一聲。
“不會叫人?”
江欲燃别别扭扭喊了一聲:
“沈靳。”
“沈靳是你叫的,沒大沒小的,小心我告訴你們老師。”
“還告訴老師,你幼不幼稚,”江欲燃接着喊:“沈靳沈靳沈靳。”
“叫魂啊,什麼事?”
“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沈靳往嘴裡塞了把牙刷,含糊問:“到底什麼事?”
“我跟爸媽說了,剛好今天他們都沒事,你來家裡吃飯吧,他們現在去買菜了,你放心我爸媽他們聽說我又遇到了你都挺開心。”
電話那頭不難聽出江欲燃的興奮,沈靳吐掉嘴裡的泡沫,含糊地說:“你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
“這有什麼好說的,不是你一開始說要等他們回來在說的嗎,我等了好久。”
“我好準備一點東西啊,難不成還空手上門?”
“你不是早就已經送過禮物了嗎。”
沈靳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有些無語江欲燃的厚臉皮:“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電話那邊沈靳看不見的地方江欲燃拉開自己房間的落地窗,刺眼的太陽照的他睜不開眼,他又往後倒在床上:“那就這樣說定了啊,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沈靳漱完口“嗯”了一聲。
江欲燃和他父母住的地方名叫日月湖畔,是南城有名的老别墅區了,沈靳也就上次送江欲燃回去去過一次,也是送完人就走了。在他二十幾年的人生中,對于長輩一類角色的印象過于淡薄,所以在得知要去江欲燃家裡拜訪的時候他一時間甚至有點想下意識的拒絕。
他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和江齊夫妻倆相處。
平日裡不講究,幾件舊衣服換來換去的穿,西裝未免太過闆正,所以下午他把剛回來的程粵和李連一叫上特意去理了個頭發,又在他們的建議下買了兩身衣服,順道買了些禮物。
晚上六點騎着他的大摩托準時出發,最後到了日月湖畔被攔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