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福正準備幹淨的衣衫給姑娘換,聽到哭聲連忙扔下衣服跑過來,夏至捧着水盆進門鞋底扣到門檻差點兒絆倒,霜月端着藥吓了一激靈不覺晃了晃,還好及時護住了,湯藥差點兒沒灑。
“姑娘,怎麼了?”
“姑娘,哪裡不舒服嗎?”
“姑娘,你别吓我。”
“姑娘,先喝藥吧,喝完藥就好了。”
......
許蔓蜷縮着隻一味地嗷嗷哭,越被關心越委屈哭得越起勁。
“姑娘這樣也不是辦法,夏至,你去報老太太。”
“等一下!”許蔓聽到要喊老太太了,立馬止住了哭聲,努力撐着坐起來。
“姑娘是哪裡不痛快嗎?”丹福掏出手帕輕輕地擦掉許蔓臉上的眼淚和鼻涕。
“我隻是想我媽了。”許蔓看着三張急切的臉,是該編點什麼的。
“媽?姑娘是想陶媽媽了嗎?”夏至隻想起主母身邊的陪嫁媽媽。
“額,我想母親了。”許蔓想了想,這裡應該喊母親。
“姑娘是夢到大娘子了吧,大娘子托夢給姑娘,看來是記挂着姑娘呢,等姑娘好了,我們就去廟裡給大娘子上香,讓她保佑姑娘身體康健,事事順遂。”
“姑娘先把藥喝了吧?”丹福把藥端在許蔓面前。
許蔓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帶着哭腔說道:“我餓了。”她昨天就沒怎麼吃東西,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嘻~”夏至忍不住笑出聲來,姑娘醒來第一件事竟然是要吃食。
“沒大沒小,還不快去廚房給姑娘準備膳食。”丹福敲了敲夏至的腦門,也确實快到午膳時間了。
“馬上去!”夏至莽莽撞撞地跑出去了。
霜月感覺姑娘像變了個人似的,從前姑娘思念亡母總是偷偷躲起來流淚,可從沒見過姑娘如此豪放的哭聲。
“霜月,你先去把藥熱着,等姑娘用完膳再喝。”
“是。”霜月回過神,接過藥碗,找出一個金銀溫酒器,把藥倒進去注入熱水保溫。
“姑娘,我們先換一身衣裳,别又着涼了。”
兩個丫鬟拉來一張紫檀木折疊屏風擋在床前,每個屏心上都畫着同一位美人,美人或是賞花,或是觸花,或是嗅花,沉浸在梅花香中,梅花開得朵朵嬌豔,女子溫婉俏麗,小嘴含笑。
許蔓被畫中人吸引了,忽覺有人掀自己的衣裳,驚覺一縮:“我自己來。”怪不好意思的,雖說大家都是女人,但8歲後許蔓就沒讓人看過自己的裸體了。
“姑娘,你不舒服,還是讓奴婢幫你吧?”丹福疑惑,姑娘是怎麼了?
“不用,我自己來,你先出去吧!”許蔓抓緊衣服,防備地看着丹福。
“那姑娘換好了喊我。”丹福不再堅持,退到屏風後守着。
許蔓松了一口氣,自己退去了身上的衣服,拿起丹福剛剛拿來的,咦,一片片,一張張,一條條的?剛剛脫的時候忘記記順序和穿法了!許蔓喪氣地坐回床上,大腿裡側的胎記如此熟悉,這個身體是她自己的?她竟不是魂穿趙疏影?那趙疏影的身體在哪裡?
“姑娘好了嗎?”
“等一下!”還是先穿衣服吧,許蔓将一堆衣服翻過來,覆過去,最後還是決定放棄了,算了,在這裡生死難料,露個裸體算什麼,兩眼一閉,交給别人吧!
“丹福?”許蔓記得老太太是這麼喊的。
“奴婢在!”
“你進來吧!”
丹福進去看見姑娘一臉沮喪地裹着被子坐床上,不禁覺得好笑,抿了抿嘴:“還是讓奴婢服侍姑娘吧!”
“來吧!”許蔓裹着被子下了床,閉着雙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把被子丢開。
輕涼的真絲織品滑過雪白的肌膚,許蔓開始享受着輕柔和涼爽帶來的快意,羞恥感一掃而光。
“姑娘,吃食來了!”夏至急匆匆地提着食盒進屋。
“慢點,别打翻了。”霜月提醒道。
“嘻嘻,是。”夏至乖巧地應着。
“姑娘,今日有炙羊肉,黃酥雞,焖豆腐,但徐媽媽說姑娘還生着病呢,等好了再吃,給姑娘準備了山藥粥和梅花酥,徐媽媽還叮囑了,梅花酥也别貪嘴,嘗一兩個就好了。”夏至沖着屏風喊道。
“既不能吃,你又要說,你小蹄子故意饞姑娘吧!”丹福嗔怪道。
夏至吐吐舌頭,不是饞姑娘,是她自己饞了,往日姑娘有什麼好吃的都會分給她嘗,可今日姑娘生病了,徐媽媽怕姑娘忍不住貪吃,不給夏至帶回來。
丹福吩咐丫鬟把屏風撤下,霜月把一張雲紋檀香的榻幾放床上。
許蔓聽夏至報的菜名舔了舔嘴唇,這丫頭是會氣人的,算了,頭還脹疼着,她隻想趕緊吃完繼續睡覺,吃飽睡好才有力氣打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