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今天還說好要把洗好的照片拿給段宴,餘婉靜中午來學校時還買了個漂亮的相框一起送給他呢。
于是她催促:“行啦,有什麼事直接說,我待會兒有事要去忙呢。”
主使者是個戴着黑色邊框的女孩子,頭發紮着側邊辮子,她扶了一下眼鏡,然後強勢的氣場瞬間弱了,假裝哭泣般問餘婉靜:“段宴是你表哥吧?他真的要出家嗎?”
餘婉靜嘴角微抽:“你說什麼?”
其他女同學等不及:“段宴不是一直戴着那個佛珠手串嗎?他是不是要出家啊,好多人都在傳這個!”
“對啊,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覺得是真的,那麼多人在傳,他自己都沒解釋過,我不信他不知道這事。”
主使者抹了一下毫無眼淚的眼角:“其實他要出家,我們覺得很可惜,但是現在十萬火急,我有個雙胞胎妹妹在外校讀書,上次拿了我的票去看了球賽後,回來就開始折騰我了,我說了段宴不可能的,她不信!她要聽到段宴本人說!天我隻能來找你了。”
周圍同學都遺憾地點點頭,要從段宴本人口中得出答案,這實在太難了,和他又不熟,問這個太冒昧和尴尬了。
餘婉靜的頸椎好像被抽掉了力氣,頭幹脆地歪過一邊,表情一片空白:“什麼……什麼意思?很多人知道?”
她感覺自己此刻好虛弱,好想要暈倒。
她擡手按了一下太陽穴,腦子裡一片淩亂。
某天,段宴的手上突然戴上一串珠子,她還問過哪來的,段宴當時怎麼回答的?他說是路過小攤位看到這個挺漂亮,想買來保佑成績上升和平平安安的。
當時她還和江淮生取笑過段宴在上學和上進之間選擇了上香,沒想到學校裡這些同學能把段宴戴手串的行為傳成看破紅塵,封心鎖愛。
好離譜啊!
究竟是誰傳的!
幾個女同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說不知道,隻是發現段宴的長相比她們以為的還要出色,長得又高大,身姿挺拔,成績也越來越好,一有問他的情況,總有人說他可能要出家。
加上他總是沉默寡言,看不出有什麼世俗的欲望,所以大家也越來越相信這個說法。
餘婉靜氣笑了,很快又想到更嚴重的問題,大驚失色問她們:“你們說很多人知道,全校都知道?包括林蔓尋嗎?”
為什麼?!隻有她不知道?是不是林蔓尋也不知道?
餘婉靜抱着僥幸的心态默默祈禱,但很快,同樣參與拷問活動的藍金琪擊破了餘婉靜最後的希望。
“她知道啊,高一時我和蔓尋第一次打乒乓球,段宴還教過我們呢,然後我就和她說啦,畢竟像段宴這樣的男同學,太可惜了呀!”藍金琪頂着一張天真無邪的臉說出讓餘婉靜痛徹心扉的話。
餘婉靜這下真的要暈倒了:“完了,真完了……”
她千辛萬苦給段宴制造機會,還刻意讓段宴不禍害其他女孩,結果她們說,林蔓尋早就知道段宴要“出家”的!
餘婉靜絕望地笑了,把其他女同學吓了一跳:“怎麼啦?他該不會高三還沒讀完就要遁入空門吧?!”
餘婉靜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捂臉随意回答:“可能吧。”
我佛慈悲,不要怪高中生們的爛漫遐想,見怪不怪,見怪不怪哦,佛祖保佑……
餘婉靜拖着無力的雙腿往段宴所在的班級走去,滿腦子都是“出家”二字。
段宴尚不知這件事,餘婉靜過來找他時,他看了一下座位在前排的林蔓尋,她正在寫題看書。
段宴走出來看她神色呆滞,關心道:“怎麼了?遇到什麼事?”
餘婉靜面帶死氣看向段宴:“你把你的手串摘了吧。”
段宴果斷拒絕:“不行。”
餘婉靜空白的表情終于裂開了:“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怎麼傳你的嗎?天呐!我佛慈悲,怎麼會願意收你這種困頓于紅塵的凡夫俗子啊!”
段宴聽不懂,滿臉疑惑:“什麼意思?”
“他們說你要出家!”餘婉靜閉上絕望的眼。
段宴:……
他好像聽到天崩的聲音。
此刻江淮生值日完興沖沖跑來:“慶祝段宴球賽奪冠,明天我們拿罐頭去喂貓吧!”
然而餘婉靜和段宴對視着,沒人理會江淮生,江淮生看看餘婉靜,又看看段宴:“怎麼了?啊?”
段宴結結巴巴确認:“什麼,什麼意思?”
餘婉靜一掌捂着半邊臉:“他們說你戴佛珠,是已經決定高中畢業就遁入空門,而且是得到高人指點,所以才進步得這麼快的。”
這回江淮生也傻了:“啊?啊?不是……不是保佑平安的嗎?”
“是啊,問題是,他們說全校都知道,我們三個居然不知道!”餘婉靜欲哭無淚,“他們還美名其曰是,體諒我們,不忍心把這樣的事當成話題讨論,畢竟好像不太尊重。”
江淮生呆了,随後忍不住笑:“不是,這太扯了,誰傳的啊?”
餘婉靜看向他:“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又看向段宴,“林蔓尋也知道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