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競也不是固執和小氣的人,見段宴已經離開,他便也爽朗地擡頭看頭頂上的樹冠:“行吧,那就改天吧,下次我努力爬回第二名。”
林蔓尋這個永恒的第一名對他們二三名之争沒什麼看法,在周競自己也說要先行離開時,她也直接去服貿中心了。
餘婉靜是睡夠了之後下午去領的成績單,正好這天段宴在江淮生的家裡打遊戲,她也興沖沖地來到江淮生這裡祝賀段宴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績。
眨眼年味漸濃,街頭巷尾、超市商鋪都開始播放新春賀曲。
施琴這個常年冷清的服裝店終于也迎來了明顯的客流,她趁機又開始加價,林蔓尋看着她笑意盈盈的收錢或者是惡狠狠地小聲咒罵,竟然有些擔心會不會在除夕那天被這些顧客找上門來退錢。
施琴是打算開到年三十那天下午的,按照往常的情況,因為施琴不願意去施虹那邊過年,施虹便會在傍晚時分讓表哥送幾道菜過來給她們。
林蔓尋歎息一聲,希望今年也可以像往年那樣沒有顧客來鬧吧。
除夕晚上,林蔓尋和施琴二人吃着表哥送來的飯菜,聽着外面的煙花爆竹聲,和往常那樣,吃完就洗碗洗漱,似乎過年與她們從來沒有關系。
段偉雄則和連春英帶着段宴到段爺爺和段奶奶處吃年夜飯,但是做飯的隻有連春英和段宴,段偉雄和段爺爺、段奶奶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時不時發出笑聲傳來廚房這裡。
連春英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除夕夜,和段宴兩個人沉默地忙活着,段宴有時候都在想這個年夜飯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說是一年一聚的大節日,也叫團圓飯,講究人齊,但是這麼多人卻隻有一個人忙活,像段家已經是人少的情況了,而且還是兩個人忙前忙後,但都隻是堪堪應付下來,等到吃飯時還要被點評一番。
他斜過眼看到連春英切菜的雙手,也許連春英勇敢一些離開這裡或者直接撂挑子不幹,她的處境就會不一樣了。
但她并不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如果他說出這些看法,她也許會認為他别有用心。
在内心歎息一聲後,他安靜地加快手上的動作,盡量做多一些吧,畢竟連春英也隻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吃過年夜飯,段偉雄就把兩個老人接到自己的小家一起住,等年初七過了再送回來。
關于這個習慣段宴是一直看不懂的,好像是因為連春英之前和兩個老人吵過一架,倔強的老人就決定除非是不能行動了,他們是不會過來長住的。
這晚上了租來的小車後段奶奶還自言自語般嘀咕:“我是跟我兒子吃住的,可不是吃你這個外姓人的飯的。”
她的聲音控制得很微妙,不大卻又大家都聽得到,段爺爺也撇過頭不去看連春英,連春英坐在副駕駛抿着嘴,臉色不是很好看。
段宴則在思考今晚的年夜飯究竟是誰做的?接下來幾天難道是段偉雄做飯?還有如果按這個邏輯,段奶奶好像也是外姓人……
等到年初二的時候,段潔倩一家過來了。
原本這一天應該是去連春英的老家的,但連春英的老家很遠,去一趟花費又很大,所以還是沒有去,目前商量是等國慶了再和段偉雄兩個人一起去。
段潔倩帶着餘先靖先走了進來,段爺爺和段奶奶笑得隻見假牙不見眼,餘志國手裡提着禮盒也受到了熱烈的歡迎,隻有段宴和餘婉靜擠在角落看重播的春晚。
段爺爺先問了餘先靖考試成績,得到比較滿意的回答後話鋒一轉:“别像你表哥,籃球隊進不去,考試也考不好!”
段潔倩來興趣了,磕着瓜子問:“喲,那是考幾分啊?”
段宴在角落淡定回答:“兩三百名吧。”
“那是差了點,靖靖這次考進前一百五十名呢!”段潔倩得意說着。
段爺爺疼愛地捏着餘先靖的手:“到底是親骨肉啊。”
段偉雄哼了一聲:“長得好看的草包,當時沒撿回來的話這世上就少了一個蠢蛋了。”
段宴一臉無所謂,他不知道真相時提到這些話可能還會慚愧不安,但後來他知道真相後頓覺自己的唯唯諾諾才是驚天笑話,誰知道他們是單純買的還是連帶着拐的?
既然早知真相,回到這裡後他不可能再畏縮卑微。
餘婉靜努力憋笑,時不時偷看段宴那平靜得下一秒就可以睡過去的臉,幸好現在家校聯系還不密切,成績單學生去領了就行,學校不會發短信也不會打電話,加上段偉雄和連春英本來就不關心段宴,這才讓段宴“蒙混過關”,一個年級第二名硬是鬼扯成二三百名。
而被捏着手從頭發絲誇到腳趾頭的餘先靖則十分尴尬,雞皮疙瘩狂掉,如坐針氈,等話題轉移了他才如釋重負,悄悄地擠到餘婉靜和段宴的身邊,果然收獲了餘婉靜的毒舌攻擊:“喲,天才怎麼來我們這裡了?要不是清華北大也放寒假,你應該在清北散步才對的呀!對了,你換紙尿褲沒?”
段宴:……
餘先靖紅透臉:“姐!我不是天才!”
段宴就聽着他們姐弟倆鬥嘴,應該說是餘婉靜單方面壓制餘先靖,不關己事地繼續看電視回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