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知道裴懷衡是個怎樣性情的人,兩人也互掐多年,但這每次見着,一聽着他說話,那也還是會氣憤,主要是裴懷衡本人就真的很氣人。
“前幾日,你不就與我打賭輸了嘛,你至于放蒼月嗎?!害得我被它追了好幾條街!在家癱了整整一日!”
“誰讓你作弊呢,你看别人,蒼月怎麼不追他們,而且我可沒讓它追你,要怪就怪你手裡拿了根骨頭,你說它不追你追誰。”他繼續往裡走,吳訣連忙跟上。
裴懷衡看向南濘:“挑些不甜膩的,一樣買點兒。”
吳訣搖着扇子在他旁邊,聽着他說這些,倒是驚奇:“看來今日外面傳的都是真的啊,你還當真為你那王妃專門跑這麼遠買糕點。”
據他知,裴懷衡最不喜歡甜食,幾乎就沒見過他吃甜的東西,若是菜裡放糖,他絕不會吃的。
完全不想理會他。
吳訣見他不理,手攤在他眼前:“給藥錢,必須賠償我!”
裴懷衡轉過來對上他眼睛:“走遠點,沒錢。”
“你要沒錢誰信啊。”他将手收回,反複看着手中扇面,“你外界風評可是一日比一日差了。”
“哦。”
很敷衍,若是此前吳訣也習慣這種态度也不在乎的,但此事不行。
“裴懷衡你可知今日早朝發生了何事?!你這般當真就沒考慮過你皇兄嗎?”
“我又不上朝,朝堂上的事與我有什麼關系。”他就一閑散王爺,什麼也不管的,就玩的,哪兒哪兒發生了什麼,與他是否有關,他都不管的。
“外人都知道,陛下下旨将甯家二公子賜婚給你,那就是想讓你能學好,改變以往行事,嫩早日開竅替陛下分憂,但你偏就裝作不懂的樣。”他深歎一口氣,“你大婚當日逃婚,回門日留宿豔香樓,你的皇兄,我朝陛下,屈尊當着滿朝大臣的面,在大殿上,向甯尚書緻歉,九五至尊竟向臣子表歉意,裴懷衡你要是有良心就早點開竅,讓你皇兄省點心。”
聽他說話時,裴懷衡有被難以置信到,聽完後,都不給人喘息的機會,就一拳給人打了去。
“你有病啊!”吳訣的扇子落在地上,他被打得完後退了好幾步,借着櫃台站穩的。
“你少唬我!皇兄不可能向臣子道歉!你的話沒一句可信!”
其實吳訣從不說謊,他也是知道的,但就想給自己一個安慰,想洗腦自己,不去相信這些話。
見他執意,沒聽進去,吳訣直接挽起袖子,也朝他一拳,就這樣你一拳他一拳的,兩人就在這店鋪裡打了起來。
外面守着的随從聞聲連忙進來,想去拉架,完全參與不進去啊。
南濘和掌櫃的從側房出來,見着了,也是不知道該如何,特别是掌櫃的,這兩祖宗怎麼在他店裡打起來了啊!損壞東西是小,這兩個要是受了傷,那就事兒大了!
他正準備上去拉架,手裡就突然多了幾包東西,是剛才裝的糕點,等他再次擡頭,南濘已經上前勸架了。
吳訣帶的随從見着有人去了,他們也立馬上前。
在幾人合力下,總算将他們拉開。
這一拉開才看清二人臉上的傷,傷得最重的是吳訣,這一隻眼睛一個黑眼圈,衣服都被踹了好幾個腳印,手臂上也有傷,他基本上受的都是内傷,而裴懷衡就左臉被打了的那一拳有點痛之外,衣服髒了,其他都還好,都是些皮外傷。
“要是下次再讓我見着你,非打死你不可!”說完他就轉身往外走,南濘向吳訣颔首,再轉身去拿糕點随便給了掌櫃一錠銀子,就當糕點錢和東西賠償,之後就趕快跟上裴懷衡。
吳訣被人扶着,他腰傷着了,頂着個腫臉想罵裴懷衡,但他臉疼,實在不能說話了,唔唔半天,也沒清晰吐出一個字來。
他放棄了,看了眼旁人,沖掌櫃擡了擡下巴,随從立馬會意,從腰間也掏出一錠銀子給掌櫃,也當賠償,這下掌櫃賺翻了。
給完錢,就去扶着吳訣往外走,得先去醫館,頂着這副樣子回家,肯定會被他爹給訓的。
裴懷衡全程沉着臉上馬車,南濘也不敢說話,抱着糕點,見他這般,也不知是會安王府還是回尚書府。
“王爺,回安王府嗎?”
“尚書府。”
聽語氣沒有變化,依舊很平淡啊,但看不見臉,要是見着了,南濘就知道此時的裴懷衡臉上有多難看。
他被迫接受了吳訣的那番話。
确實不該如此,他怎能讓皇兄替他收拾爛攤子,還讓皇兄屈尊向臣子表歉意……
細數這些年,皇兄繼位後,他做了多少不該做的,哪一次不是皇兄替他收拾,此前皇兄從未向人道歉,這次……
太不該了,他應該改改現在的行徑。
他做好決定了,或許隻是這一時的,至于此後他會不會一直堅持,不知道,他自己也不清楚,沒有想過,隻有現在這份心血來潮,待潮汐褪去,又将恢複平靜,那或許他又變成之前那般。
不過,至少他有了一次覺悟,那以後又有一次就意味着,積少成多,可能在某一日他真的懂了。
他回到尚書府時,甯惟意還沒醒,不過甯尚書和甯思岚早就說完事情了,他就去找了甯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