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青風就以為那人要跳崖,當即就大喊,在場衆人都聽見。
李爺爺就在他們身旁。
就因為青風那聲大喊,大家就誤會至今。
還在以為他們是在佩服自己的裴懷衡,聽見這位老者的話,才明白他們二人的驚訝,并非他想那般。
“我是因為站在那塊石頭上,視野寬闊,更好射鷹,我沒想跳崖!”
他極力為自己辯解,但大家都笑而不語,也算是解開當年的疑惑。
“爺爺,您怎麼又跟着來了?”甯惟意上前蹲在李爺爺輪椅邊上。
李爺爺笑容和藹,他拍拍甯惟意的手:“還不是怕這些個小子偷懶,你放心,我就坐在這兒不下去。”
之前爺爺還是杵着拐杖,可到底是年長,加上近來氣溫多變,他那雙腿疼得厲害,看了大夫,紮了針開了藥,說他那個情況少走動,要出門溜達就得坐輪椅。
“他哪是怕我們偷懶,就是想出來溜達,公子在岸上好好陪着他就是,今日人多,不到日暮就能弄完。”離得近的,聽到長輩吐槽,就想為自個兒正名。
老爺子聽着就不高興了。
“就你小子這塊才開始犁,還啰嗦呐!”
那人不服:“您老打瞌睡沒瞧見我剛犁好一片,可不能亂說的。”
“行了行了貧不過你,快些幹活吧。”
他們幾人就瞧着老爺子同人拌嘴,也沒個人出來勸勸,裴懷衡倒是想,但瞧見兩人雖在拌嘴,但都帶着笑意,便也沒摻和。
“爺爺,今日我們帶了兩個人來同大家一起學習耕種。”甯惟意指了指後面兩人。
“爺爺好。”裴懷衡面對如此年長的老者,自然心生敬意。
李爺爺看着,仔細瞧,而後招手,讓甯惟意側耳過來,他小聲在對方耳邊言語:“你怎的将王爺帶到這種地方來啊?”
旁人不認識裴懷衡,但老爺子活了這麼多年,自然見過他的。
甯惟意也不意外,他準備同對方解釋,但被裴懷衡搶先。
裴懷衡也學着甯惟意的樣子蹲下,與長輩視線齊平,态度良好,語氣柔和,全然收了平日的不正經:“爺爺,您喚我懷衡就行,我是跟着惟意一同來向大家學習的,您拿當晚輩就行。”
他雖是如此說,但人哪敢使喚嘛。
李爺爺點點頭,就繼續同甯惟意閑聊。
裴懷衡就在一旁站在,也不知道該做什麼,而且讓他下田,這……比今早扯草還髒。
而且那牛,真的不會将人拉倒嗎?
甯惟意同李爺爺聊了小會兒,發現裴懷衡就在旁邊沒反應,便叫他下去試試。
“将鞋脫了,褲腳挽起,下去跟着一起。”
“我下去啊?”裴懷衡瞧着田裡那些人就算挽了褲腳也渾身滿手是泥,内心抗拒。
“若是不想,回去便是,半日也能玩兒。”甯惟意說完也沒在管他,繼續和李爺爺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
人都這麼說了,不下去也不行啊,可不能就這麼回去,而且他瞧着甯惟意剛才臉色同之前笑盈盈的不一樣,要是這回跑了,後面想着求他允假,就真的難了。
裴懷衡一咬牙,髒就髒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想着邊将鞋襪脫下,褲腿挽起,衣擺也圍在腰間。
他還想要南濘跟他一起,結果人甯惟意就讓南濘在上頭看着他的東西。
那就隻能裴懷衡一人下去。
見人試探幾下,終于踩到田裡,甯惟意便朝他前方那人喊:“遠叔,您教教他如何犁田!”
裴懷衡正前方那人,剛還在埋頭幹活,聽見甯惟意喊他,連忙應聲,一聽是要他教人,他也不猶豫,轉頭就沖裴懷衡招手,讓他走過來。
兩人之前約莫一丈半距離,其實不遠,可對于初次下田的裴懷衡來說,在泥地裡行走,就如同腳上被挂着千斤一般,擡也不是,往前挪也不行。
最後努力了好一會兒的結果就是,一屁股坐在田裡,周遭的泥水濺得他滿身都是。
若不是之後有求于人,他現在就特别想上去。
渾身濕透,連發尾也帶了泥水,還是遠叔見他摔了,走過來扶的他。
遠叔瞧他那樣就知道是個從未下過田地的,這初次走不來正常,遠叔也不着急,從如何在田地裡行走開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