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着王伯出了長庭院。
“王伯,可否問一句,王爺與安王妃關系如何?”
王伯在旁走着,聽着他問,也沒停下,而是特别舒心地長舒一口氣,笑答:“統領莫看王爺平日頑劣幼稚,自昨日豔香樓那麼一出後,王爺倒是好學了不少,也不知王妃同王爺說了什麼,此前啊,他倆一見面就要互掐,有時王爺還拿王妃玩笑,但偏偏都在王妃身上吃了癟,他倆有時像夫子學生,有時又像歡喜冤家。”
聽完王伯的話,李承訣沉思了良久:“那王爺對王妃是何感情?”
這一問,王伯倒是停住了,瞧向他:“王爺心性你我皆知,又怎會将感情看重呢。”
不會嗎?他可不這麼認為。
因為要量尺寸,加上現趕制出來一套成衣,最快也要三日,就先挑了些差不多尺寸的先将就着,等他們回到安王府時,天快黑了。
有下人來通知王伯說,甯惟意已在正廳等着他們用膳了。
王伯便帶着李承訣去了正廳。
“好了好了,你别再訓了,我重新背不就好了,每每都拿我與七八歲孩童比較。”裴懷衡使勁兒捂着自己的耳朵,就是不想聽甯惟意說他。
甯惟意無奈搖搖頭:“我也不願拿你與孩童比較,隻是你這教了幾遍也學不會,我難免也性情浮躁了些。”
“我曉得錯了,明日你再叫我背,我定能背下的。”
見他不捂着耳朵了,自己也就平複下心來:“若還是背不下來如何?”
“随你怎樣,隻要不将我送到皇兄那兒。”
若陛下不是陛下,隻是兄長,或許對于裴懷衡來說,會是一位很好的夫子。
“王爺王妃我們回來啦。”
二人聞聲瞧去,換下甲胄的李承訣,重新着了身煙墨色束腕束腰,這從軍之人,向來不喜礙于行動的大袖長袍。
“這身比先前的看着就好相處些了,李統領有機會也可以試試别的樣式,先坐下用膳吧。”
他瞧着桌上的青風南濘,以及早就坐下去的王伯,也不講究那些禮數,坐了下去。
“多謝王妃。”
倒是都開始動筷了,不過……氣氛還是怪嚴肅的,怎的李承訣在這兒,平時活躍的兩人裴懷衡和青風都不說話了?
以前叫他們食不言寝不語不聽,這會還沒說,就安靜得很,倒是怪。
這種嚴肅,還得他來打破。
“李統領應當比我年長,和我兄長應該差不多大,在這府中就不叫王妃,喚我惟意便好,李統領可有婚配?”
李承訣立馬放下碗筷抱拳:“這等禮數不可廢,臣今年二十四,比王妃兄長還年長一歲,尚未婚配。”
裴懷衡莫名看向甯惟意,他咬了咬筷子,怎麼就開始關心别人有無婚配了?
“李統領也是忠心護衛陛下安危,才誤了自己的大事,說說可有心儀的對象,或者希望對方是怎樣的人,若是以後我瞧見也好替你留意些。”
有一次被裴懷衡搶先了,不過這次不是和他說,而是問的甯惟意。
“你又不是他爹娘,人家的事,你操心幹嘛。”說完就撂下筷子走了。
王伯和南濘想要去追的,卻被甯惟意止住:“他鬧脾氣就由着他鬧,誰都不許去瞧,昨日的事我還在氣頭上呢,他還倒好跟我耍性子。”
李承訣倒不覺自己在此面對這種情況有何尴尬的,倒是覺着,陛下将甯二公子安排在安王身邊是個不錯的決定。
他還驚訝,為何從甯惟意身上竟能瞧見純妃的影子。
以前陛下和安王的生母純妃還在時,那會兒裴懷衡才六歲,小孩兒嘛,自然想着就玩兒了,但作為母親定是要管教兒子的,初學時,安王怎麼寫不好好學,教幾遍也學不會。
就同先前他在正廳外聽到甯惟意訓斥安王一樣,也是那番話,之後每次純妃拿他和其他皇子比,他就更加不願意學了,再加之先皇對其少有管教,又有兄長護着,最後就導緻成現在這副貪玩享樂的樣子。
若是甯二公子一直在這府中,安王定然能有很大的改變。
“讓李統領見笑了,他性子就那樣。”
“不會,臣知曉。”
一段小插曲過後,還是繼續用膳吧。
晚膳過後,甯惟意沒回房休息,偏是端了碗雞湯去書房尋裴懷衡了。
叩叩——
裡頭沒開門,也沒回應。
倒還真耍性子了。
“今夜我讓王伯通知廚房不留剩食的,你若不開門,這最後一碗湯羹我就端給蒼月了。”
音畢,門就開了,還真有用。
裴懷衡開了門,就轉身進去,盤腿坐在榻上,低着頭不看他。
甯惟意端着湯進來坐在旁邊,把碗放在矮桌上:“喝吧,若是餓着肚子,可睡不好覺的。”
裴懷衡聽話端着碗一勺一勺地送進嘴裡,不過還是低着頭的,這怎麼越看越像是受了委屈的。
“不可能就我訓了你幾句你就委屈了上來吧?”
他怎麼可能因為這點兒就委屈了,不可能!
“才不是!”
“那你說說是為什麼?”
裴懷衡總算擡頭看他了:“我不喜歡李承訣,不要你和他說話。”
啊?甯惟意有點哭笑不得,什麼嘛,都要二十的人,怎麼還跟小孩兒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