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惟意在外面等了許久,他生怕裴懷衡被問到不會的,答不上來。
若是答不上來,那陛下便會覺得裴懷衡沒有改變,可明明就有的。
吱呀,門從裡面打開。
甯惟意立馬轉身上前,裴懷衡低着頭,也不看他也不說話,就自顧自往前走。
他忙追上去詢問:“如何了,可有為難你,是不是問題太難了?早知我就提前與陛下說明的,就不會考到難的,怎的這副模樣,陛下訓斥你了?”
“我去同陛下說明,要罵連我一起!”這都走出月洞門了,他拉着裴懷衡就要往回走。
結果根本拉不動,還反被裴懷衡拉入懷中。
他被人緊緊抱着,在被他拉入懷那一瞬,心神歸于平靜,連帶着心跳也錯了節奏。
想要掙脫,可裴懷衡的聲音從耳側響起,略帶着疲憊:“借我靠會兒。”
因為他的一句話,甯惟意由着他抱着,這些日子真的累着他了,如今又遇到難題,他以為對方是在難過,猶豫了許久,才擡手在對方後背輕拍。
他聽到了,裴懷衡在笑。
看來陛下和父親他們真的為難他了……
“甯二公子,你的心跳好快啊。”
就知道這家夥,不可能遇着事兒就難過!
甯惟意拼命想要掙開裴懷衡,可對方預料到,死死抱着不松。
他掙紮一會兒,便也不動了,換了态度,語氣柔和,還帶着笑意:“我不動了,能松開了嗎?再不松開,我就喘不上氣了。”
甯惟意一說完,裴懷衡便松手了。
得了空,甯惟意也不在乎什麼禮數規矩了,一腳就給裴懷衡踹去,作勢就要去尋根枝條,來打他。
見狀不對,裴懷衡就要跑。
“現在可是在皇宮!你可不許亂來!”
“我自會去向陛下請罪。”甯惟意撿到根木枝,應是才斷,還未來得及處理的,那就交給他來處理。
裴懷衡連連擺手:“不行!本王可是王爺,以下犯上,小心我治你罪!”
“不是想讓我當你王妃嗎,我今日就當給你看!”
二人就在花園裡你追我趕的,裴懷衡時不時挨了幾棍子。
按規矩,是不許在宮中如此大呼小叫,胡亂奔跑的,但陛下那般他知曉,要不然為何現下禦花園内,沒一個奴婢。
被打了幾下,跑了這麼久,二人都累了,裴懷衡主動認錯。
“不跑了不跑了,我錯了還不行嘛。”裴懷衡瞧着對方跑得臉上泛紅,又想逗他,“那确實你心跳就是很快啊,我又沒感覺錯。”
他甯惟意發誓,今日絕不會再理會裴懷衡。
扔掉木枝,甯惟意也不管剛才多累,自己一個人便走了。
看他那樣,當是真生氣了。
裴懷衡忙跟上去:“你不問問,他們考了我什麼嗎,考得難不難,有沒有罵我,你都不想知道?”
不理他。
“你當真不想知道?”
還是不理他……
“要不你問我一下,我一定告訴你!”
依舊不理他……這下好了,真生氣了。
裴懷衡繞到他前面,倒退着走,他不問,那自己說。
“他們根本沒有問我書上的東西,我看了背了那麼多一個字也沒問,沒讓我背,那裡面筆墨紙硯也沒有,我連寫都不用。”
他發覺甯惟意有瞧他一眼,雖然隻有一眼,但沒事兒。
他繼續說:“他們一個人一個問題,在裡面基本上都是我在說。”
“皇兄問我這半月過得如何,陳祭酒讓我告訴他咱們之前下田耕地的事兒,你父親問得就很奇怪,問我你教會我沒。”
甯惟意停下腳步,看向他。
“是不是,你也覺得奇怪!”
他停下來,并不是因為父親所問的問題是否奇怪,而是他沒想到他們會是以這種方式考裴懷衡。
陛下看似是在問他過得如何,關心他的生活,實則在詢問裴懷衡的學習态度。
而陳祭酒問的下田耕地,是在了解一位王爺所看到的民生。
至于父親所問的是否教會裴懷衡,應當是父親在問裴懷衡除書本知識以外,還學到了什麼。
怎的不同他說一聲嘛,害得他也跟着緊張擔憂。
看他光是停下腳步,也沒其他反應,裴懷衡就想問他怎麼了,還沒開口,甯惟意又重新擡步繞開頭。
這就是生氣了!
宮門口,南濘和青風在等着他們。
好不容易盼着人來了,結果發現甯惟意神情不對勁,他什麼也沒說就上了馬車,裴懷衡在後面也奇怪。
這兩人是怎麼了?
回程路上,無論裴懷衡怎麼找話,說什麼,甯惟意瞧都未瞧他一眼。
既然不理他,那他就隻能做自己的事情,他瞧向窗外。
“停下停下。”
這還未到府門口,停下作甚?
甯惟意總算舍得将落在書上的視線轉移到裴懷衡身上。
裴懷衡掀開簾子,就跳下馬車,甯惟意也不在意他去做什麼,反正與自己無關。
約莫半刻,裴懷衡才重新上車,他空手下車,上車時懷中卻是大包小包的。
所以剛才是去買零嘴?還有心思吃呐!
“喏,給你的。”
一包桃花酥出現在甯惟意眼前。
“請你,從現在開始不許和我說一個字,我現在沒心情理你。”說完,他便側過身。
裴懷衡的手在空中停了好一會兒,這被拒絕……他裴懷衡是能放棄的人,直接就把那一包塞甯惟意懷中:“從起床到現在你可什麼都沒吃,我不信你不餓,再氣我,也先吃點的東西吧。”
從一醒來,到現在,二人都未吃,緊張得沒什麼胃口。
現在定然是餓的,但是……他看向裴懷衡。
對方好像猜到他在想什麼,先他一步開口:“先墊點東西嘛,等會回去你要打要罵要罰都可以,我也保證絕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