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考後已過去五日,雖甯惟意未再像之前那般嚴苛,但整日讀書背書的實在無趣,而且這幾日總陰雨綿綿的,這雨下得,整個人都渾身感覺濕漉,正巧今日不再下雨,甚至還出了太陽。
那就不用待在家中,這幾日都快變成蘑菇,若是再不出門曬曬太陽,他得發黴。
“總算沒下雨了,就不能放我出去玩兒嗎?”甯惟意在他身側看書,半點視線也未分給裴懷衡。
裴懷衡拿着手中的筆,戳了戳甯惟意,想讓對方看自己,但對方如何也不理會自己,他幹脆扔下筆,趴在桌上,念叨自己不學了。
“學堂都知曉給學生放假,就真的不能出去玩兒嗎?”裴懷衡将對方手中的書拿走,迫使對方看着自己,“你整日盯着我,就沒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你不是在學琴嗎,這幾日都不見殷羽來教你?”
甯惟意看着他:“當真想出去?”
裴懷衡立馬坐直,猛點頭:“嗯嗯!可以不?”
瞧着天色,确實适合出行,他整日盯着裴懷衡學,也會覺着乏味,索性答應他。
正巧王伯帶了個人來。
吳訣因在家無聊,加上此前常元清背着家中長輩,在豔香樓過夜,被禁足,他找不到人可以一同去玩兒,就跑到這安王府來尋裴懷衡。
“你怎麼來了?”裴懷衡一見他來,驚喜起身。
“找你們去玩兒呗。”他自覺坐下。
這不想到一塊去了!
裴懷衡高興拍手,瞧向甯惟意,對方正在收拾桌上書籍。
有事分心,想來裴懷衡是無暇顧及桌上的東西,到頭來還需他來收整。
見甯惟意在忙,他就隻能與吳訣說話:“去哪?”
吳訣挑眉瞥了眼甯惟意。
裴懷衡了然:“他允了的!快說快說!”
“遊湖,去不?”
“去啊!”裴懷衡忙轉過身詢問甯惟意,“你可要一同?”
甯惟意抱着書籍:“你們去吧。”
說完,便與青風一同離開。
裴懷衡望着人背影,眼中失落情緒盡顯。
吳訣瞧着他神情,雙眸微眯:“怎的這副神情?”
“為何他近來總是躲我?”裴懷衡緩慢開口。
“你怕是做了讓他不喜之事。”
裴懷衡細細回想:“我就如往常一般與他相處的,隻不過,自酒樓聽你們所說後,我回來自己想了許久,我當是喜歡他的。”
“那我知曉為何了。”吳訣搖着手中折扇,細細與他分說。
“就你如今神情,對甯二的态度,是個旁人都能瞧出,他那般聰明能不知你喜歡他。”他看着裴懷衡将一直關注着院門的視線收回,轉而看向自己,“正因這情誼,才叫他避之,于他而言,你們二人是聖上與他父親商議,強制賜婚綁定的,隻得算師生,絕不是夫妻,他必是想着早日結束好和離,于你并無情誼,你那般對他,隻會讓他恐慌,為難。”
裴懷衡慢慢坐下,思考吳訣所說。
他好像從未詢問過甯惟意如何想的。
“可我瞧他,也總會臉紅羞怯的……當真對我無情誼嗎?”
瞧他為難不解,吳訣倒也覺得驚訝,這可不似裴懷衡的性格。
“無非兩種可能,其一,如我先前所說,他對你無情誼,加之他也未對人動過真情,你又太過唐突,叫他恐慌;這其二嘛,便是他也對你有情,才會因你的行徑言語不自然。”
“你這人以往總是有什麼說什麼,絕不糾結矛盾,直率得很,怎麼遇着甯惟意後,優柔寡斷了不少。”
他也喜歡我?
對方說了那麼多,他就聽着這幾個字。
吳訣見他笑臉盈盈的樣,搖搖頭。
“這樣,今日日頭正好,你設法邀他一同出遊,屆時你便與他說明,順便探探他的态度,那不就什麼都明了。”
“對啊!”被這一點撥,他立馬跑去尋甯惟意,“南濘去備馬車,你們在府外等着!”
回栖落院路上,青風在一旁跟着,總瞧甯惟意。
“可要說什麼?”一次兩次還好,這自得知可出遊,離開長庭院起,他便時不時瞧自己,甯惟意總覺得對方有話,索性停下直接詢問。
“近來總是下雨,沒有機會出門,今日好不容易放晴,我也想出府遊玩……”見甯惟意問他,也不掩飾,隻是低頭,不敢與之對視,先前甯惟意才說了拒了裴懷衡出遊,現下他又提起,就怕會被拒絕。
還以為是多大的事。
甯惟意無奈歎氣,這些時日他忙着教書,不想讓自己兩邊憂心,青風也是極懂事。
說到底也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終歸不能常束家中。
“想去便去呗,現下應該還未出發,你去府門口等着,與他們一道。”
“公子也一同吧!”
甯惟意擡步要走,卻被青風拉住。
他正欲尋借口回到自己院中,可又聽到身後方傳來裴懷衡的聲音。
“你若不去,青風斷是不會去的。”
二人看向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