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來尋我?”
隔山穿海行了萬裡,那些病與癡,到了近旁,卻都說不出口。“尋你?”魏觀嗤笑一聲,青天白日,便又把那副刻薄尖利的皮囊披上了身。
“好大的臉面,你是何人,值當我巴巴從京城來此?”
“那便是有事要做”,刀客也不惱,仍是笑意朗然。江南水脈萬千,她不過是随江逐流,暫泊于尋常橋洞,總是要尋……雖未萬裡而來,也沒什麼,她問的也非如此。
“這時節雞頭米恰好,春筍也好,魚也和京城的不同,皆是白鱗,你既來了,便莫要錯過。”
“你來這裡做什麼?”,刀客總是來去匆匆,仿佛不能被任何人握持,不安定使他渴望知曉更多,話裡便很有些探尋的意味。
所幸,刀客并不在意,“喝酒、遊樂,見一見故人。我還欠你酒,來不來喝?”
他想問又是什麼故人,可是同他一樣,是不能萦懷的片葉沾身,卻又問不出口,話到嘴邊,便成了“你不問我來做什麼?”
刀客笑了笑,琥珀色的光更添了惑人的神采,“江湖有規矩,不涉朝堂事,我便不問了。此地遠離王城,行事多有不同,你多加小心。”
“那也不必同我說話了,免得再壞了規矩”,江湖、朝堂,界限可真分明……魏觀更是着惱,甩袖便要離開。
“诶,别氣”,刀客不由失笑,見他氣得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舍不得再逗他,翻上石橋,拽了拽他袖子,往他掌心塞了隻白玉小瓶。
“我有尋蹤蜂,若要我來,便打開瓶子,我立馬就能出現。”
她又趁機攥了一下他的指尖,隻覺得涼的像冰似得,“今夜風重,你又方才病愈,便先回去吧,改日我再請你喝酒。”
魏觀垂下眼,攏了攏掌心溫熱,習慣性的想刺兩句什麼,終沒說出口,又想說幾句讨喜的,張了張嘴,也沉默下去。
“回去吧,我都知道”,她的聲音缱绻下去,像醇酒裡摻了蜜糖,直要拖人墜入永不能逃脫的欲海,“你想說的,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