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堂餐廳吃過午飯後,體驗者們臉上的神情愈發肅穆起來。
談霏霏看着已經準備好的辯論賽會場,垂了垂眸。
老鎮長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走過來,邊走邊說:“一會,辯論賽将由我主持,神甫會擔任公證人。兩個村子的村民将作為觀衆坐在台下,同時,村民們也是這場辯論賽的評委。”
辯論賽終于要開始了。
相比左塞村的人,抽到觀點2的右壬村體驗者更為緊張。
他們既要代表右壬村的立場,又得為“不再堅持信仰右壬村信仰的塞壬”這個觀點做出合理陳詞。
确實有點hard。
但再緊張再恐懼,辯論賽還是如期而至。
下午13:50分,鎮長讓所有人坐到對應位置。
下午14點整,限時一個小時的辯論賽正式開始。
辯論賽的步驟分為陳詞攻辯、自由辯論和總結。
最先開始的是陳詞攻辯環節。
一共四輪攻辯。
編号相同的辯手之間進行陳詞攻辯。
鎮長從座位上顫巍巍站起,舉起話筒:“辯論賽正式開始,請左塞村1号辯手針對觀點1進行闡述。”
左塞村的1号辯手是夏千帆。
夏千帆做了一個深呼吸,才站起來。
夏千帆開始了第一輪陳詞:“如果塞壬真實形象确如右壬村所信仰的那樣,是人頭鳥身的形象的話,我方仍然選擇堅持信仰左塞村所信仰的塞壬,即我們仍然認定塞壬為半人半魚形象。”
“正如公證人神甫先生日前對我們所說,誰說塞壬隻有一位呢,誰能證明塞壬隻有一位呢?”
“現身于人前的塞壬的确是人頭鳥身,那麼沒有現身于人前的塞壬,誰能證明祂不是人身魚尾呢?”
夏千帆一連串的話說出,談霏霏聽得有些頭疼。
這些話像繞口令一樣。
坐在台下聽着還真是受折磨。
接下來陳詞的是右壬村的1号辯手,孫琴。
孫琴緊張得吞咽口水,猶豫地看向許迎雪。
許迎雪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孫琴才哆嗦着站了起來。
孫琴說:“我方秉持的觀點是,當塞壬如同左塞村所信仰的一樣是半人半魚,我方不再堅持信仰右壬村所說的人頭鳥身的塞壬。”
“對方辯友所說,誰能證明塞壬隻有一位,那麼我也想請問,對方辯友又如何證明塞壬有且不隻有一位呢?”
“假設塞壬隻有一位,也确實于人前現身,許多人都可以證明見到的塞壬是半人半魚,右壬村的村民也在看到人魚塞壬的人裡,難道右壬村的村民應該睜眼說瞎話,說自己沒有看到人魚塞壬,而是看到了人鳥形象的塞壬嗎?”
孫琴越說越激動,甚至連睜眼說瞎話這種不是很美好的話都脫口而出。
孫琴說完就後怕了。
可是轉而想到系統說過允許他們在辯論賽上有适度的情緒高昂。
她剛才雖然說了“睜眼說瞎話”,卻并沒有針對某一個人,而是用的假設,說的代稱也是村民。
所以應該不會有事吧?
許迎雪聽見孫琴失言,也為她捏了把汗。
好在神甫、鎮長和村民們都沒有覺得不對勁,他們不僅沒有責怪孫琴,還紛紛為她鼓掌。
鎮長還稱贊她的陳詞很犀利。
談霏霏深有同感。
沒想到孫琴看起來膽子很小,實際上還是挺能言善辯的。
不過也是,孫琴的職業本身就是能言善辯的那種。
孫琴是一名刑辯律師。
而她的閨蜜許迎雪則是一名檢察官。
談霏霏記得,這對閨蜜曾為了利益,合謀殺害了一對老年夫婦。
被她們殺死的老年夫婦有一個剛滿六歲的小孫女。
就因為她們,這個父母早死的小女孩徹底成了沒人要的孤兒。
因此,縱然孫琴表現得再害怕,談霏霏也很難同情她,一切都是孫琴咎由自取,當然許迎雪也是。
第一輪陳詞結束後,村民們紛紛亮起手上正反兩面都寫着字的牌子。
牌子一面寫着左塞村,另一面寫着右壬村。
支持左塞村的體驗者的陳詞,就對台上亮出寫着左塞村的那面,反之則對台上亮出寫着右壬村的另一面。
神甫統計了一下支持兩方體驗者的人數。
神甫點完人數後說:“支持夏千帆的有14人,支持孫琴的有24人。左塞村體驗者暫時領先。”
孫琴終于松了口氣,和許迎雪說着話。
談霏霏卻發現台上的孫琴變得不對勁。
孫琴左邊的眉毛變成了一根羽毛。
談霏霏起先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但揉了揉眼睛再看,還是看到孫琴左眼眉毛變成了羽毛。
孫琴的右邊眉毛也在下一秒變成了羽毛。
孫琴卻對自己的變化毫無察覺。
台上的其他體驗者也沒有注意到孫琴的變化,在他們眼裡,孫琴很正常。
談霏霏立馬将懷疑的視線投向身旁的方徊。
方徊眼神陰鸷地回望她,同時對她放狠話:“你們都會死在辯論賽裡。”
談霏霏彎起眼眸勾起嘴唇,笑盈盈地說:“我的命你可要不起哦。”
談霏霏說話時的語氣十分活潑,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