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檸就沒挂上暫時休息的牌子,直接去了後門驗收。
“謝謝。”
楚檸拖着一箱青檸進門,蹲在地上開箱。
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黃。
楚檸再翻看箱子表面貼着的訂單“由江先生特供”。
訂單被楚檸撕成了碎紙條子,黃檸檬被她一個個拿出來,再一個個扔進廚餘垃圾桶。
最底下是一張已有些發黃的白紙,但上面還有黑色的琴譜。
楚檸已經從一開始的蹲着到現在的半跪坐在地上。
被拿起的琴譜有些顫抖。
右下角的位置還有手寫的字迹:“等三豎比賽後要教楚檸彈這首。”
一聲短粗的冷哼聲,身後什麼時候站着江明川,楚檸都沒有發現。
“江少爺,這樣做有意思嗎?”
“沒意思嗎?青檸很苦,我好心建議你。”
楚檸拿着那張琴譜站起身來,“這琴譜呢?江少爺想說什麼不妨直接點。”
“在我這隻是廢紙一張,順手處理的東西的而已。”
得到回答的楚檸,直接當着他的面将那張琴譜撕碎。
隻是紙張的質量太好了,邊緣的角還有些尖銳,豆大點的血珠就是這樣湧出來的。
“楚檸,處理廢紙明明方法有很多,為什麼就選了這麼一個蠢笨的辦法?”
江明川的力氣大,直接禁锢住了楚檸的掙紮,看着她指間湧出來的血珠,眼神晦暗不明。
“這不是江少爺教的好嗎?”
還是在香港上國中的時候,楚檸是頂着江家養女的身份,可并沒有人看重她。
隻有在江明川在場的時候會對她有一點正常的臉色。
楚檸還記得那次和女同學在廁所打架,而老師要叫家長的時候,才想起楚檸沒有家長可以叫。
她就像一個被全世界抛棄的人,站在最邊上,用指甲不斷在自己的掌心按着十字。
似乎身體疼了,心髒就不會那麼難受。
“老師,我是江明川,楚檸的哥哥。”
對方的家長頓時氣焰就消了,畢竟江家的小少爺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
從江明川從辦公室門口走進來,将楚檸的兩隻手拉開,楚檸都是愣怔出神的。
操場的階梯上,江明川将一冰袋放到楚檸手心,又拿出了一張琴譜紙。
楚檸那時想,這應該是他随身攜帶的一張琴譜。
“嘶——”
可江明川将琴譜撕碎的動作卻是讓楚檸忘了剛才發生的不愉快和自己給手心造成的傷痛。
隻有一張的琴譜瞬間成了幾十片無規則的碎片。
楚檸心裡的那些被嘲笑無父無母還是江家外人的委屈就這樣也被撕成了碎片。
那個将她困得難以呼吸的空間也一并被撕開。
“以後别刻十字了,你可不是什麼耶稣教徒。”江明川拉過楚檸的手心,被冰袋敷過的地方早就沒有那麼紅了。
“涼嗎?”
藥膏被江明川輕輕按揉在楚檸的手心。
“嗯。”楚檸有些違心了,她明明感受到的更多是江明川的手指尖溫熱。
“下次有什麼惹你不開心了,就撕紙。撕碎後,那些讓你不開心的也就都被你撕沒了。”
還沒撕得很碎的琴譜被楚檸拿起來,琴譜再次被撕得更小更碎。
“這琴譜你不用了嗎?”
江明川笑着看向她手上的碎片,含笑道:“今晚彙演的曲子。”
從那之後,楚檸就養成了隻要不開心就會想要撕紙條的習慣。
隻是這張琴譜的質量太好,直接劃傷了楚檸。
楚檸想要甩開被江明川握住的手指。
“……江明川……”
楚檸的掙紮在手指感受到溫熱時戛然而止。
等江明川反應過來,他也沒立即松開,隻是瞳孔裡聚焦了不少。
楚檸稍微用力就掙紮開了,“江明川,有些事不是你應該做的。”
雨滴砸落的聲音打破了兩人僵住的氣氛。
楚檸往裡面走之前,順手帶走了那個紙箱,聲音平靜道:“江明川,别再擅自主張插手和你無關的事。”
楚檸重新訂了一批青檸,江明川又再一次下單了一杯凍青檸。
直到中午,那杯凍青檸才被送到窗邊的桌子上。
又是暴雨的一天,店裡的訂單量驟減了不少。
天才黑下來,楚檸就已經開始準備收拾收拾妥當就打烊了。
周六日忙,楚檸都會留到周一再做一個大掃除。
拖把才弄濕回來,楚檸就眼前一片黑了。
她的手機也不在身邊,而外面也是一片的漆黑,。
應該是停電了。
“别!”
雖然知道江明川還在,可當手上被溫熱觸感搭上的時候,她還輸被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手上再次被拉住她才沒再往後退。
“楚檸,是我。”
她的反應過于反常,江明川雖然知道她怕黑,可這絕不是怕黑的正常表現。
楚檸在掙紮,雖然知道了是江明川,可她還是不想被人拉着手腕。
“你先放開,我知道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