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限制解除,這個雁四能理解,策劃投放到NPC身上一般隻能按照NPC本身固有的邏輯行動,比如當某玩家觸發了死亡條件時,就一定要處決他。
一般情況下,策劃隻能改變副本中一些不涉及主線的細枝末節,比如在這個副本中,雁四就改變了廚房能提供的食物,不然副本内原有的古歐洲黑暗料理,雁四是一點都吃不下去,副本曆時好幾天,他沒必要忍饑挨餓。
限制解除,就說明為了完成隐藏任務,雁四可以做一些公爵固有行為之外的事情了,甚至能在鶴孤觸發死亡條件時出手救他。
啥玩意兒啊讓人愛上我,我是boss他是玩家他能愛上我嗎?你咋不讓羊愛上狼?讓呂洞賓愛上狗?讓策劃愛上主神?咋你奪人性命還不夠還要騙人感情,你罪大惡極罪無可恕罪不容誅。
雁四内心吐槽着系統,翹起蘭花指捏住刀叉,細心地将肉排切成剛好入口的小塊,送到了鶴孤面前。
埋頭苦吃的鶴孤受寵若驚地擡頭,雁四藏在陰影裡對他露出一個看不見的尴尬假笑。
“怎麼也不等等我?”
衆人正心思各異地享用美食,忽然傳來一聲嬌俏的笑,女孩從宴會廳外走進,提着精美繁複的裙擺,施施然在鶴孤對面落座。
“我好看嗎?”她笑着問公爵。
“好看。”雁四照着劇本提示念。
看見她的臉,新玩家丁洋超吸了口涼氣,忙捂住嘴,見無人作聲,趕緊低下頭,眼珠子不斷往對面的吳房臉上瞟,期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這女人,分明就是之前來的時候和他同一輛馬車,掉下車的那個!
迎新的時候丁洋超也問過吳房,半路跳車的人會怎樣,吳房明明說過進入古堡後遊戲就算正式開始了,沒能進來的玩家會被副本怪物殺死。
可此刻那個女人,卻妝容精緻衣着華貴,和坐在主位上的怪物談笑風生!
丁洋超和吳房說的是,這女人是因為突然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太害怕了慌不擇路,自己跳下馬車的,實際上,是丁洋超先恢複的五感,一睜眼就看到女人,以為是她将自己綁架來的,質問女人時不小心用力過猛,将她推下了馬車。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她現在一定已經變成鬼了,一定會來找我報仇的。
鶴孤也在借着手上吃飯的動作,偷偷觀察對面的女人。
雖然之前在大門口,光線昏暗,他隻看到了外面那個被看不見的東西拖行的女人的一個模糊的側臉,但他可以确認,她們分明就是同一個人。
是死而複生,還是借屍還魂?
鶴孤看看自己的手,皮膚光潔,指甲幹淨,哪裡像一個時辰前還在經曆災荒的人。
身體也不虛弱了,甚至還有力氣跑,身上的舊傷很久也沒有感覺到疼了,顯然也都痊愈了。鶴孤還未找到機會照鏡子,但除了這身衣服沒換,還真找不出和以前的自己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可能也是一種借屍還魂吧。
分不清楚,想不明白,等有時間了問問其他人吧,有幾個人看上去很冷靜,對現狀很有把握的樣子。
“吃好了嗎,各位?”公爵再次舉起酒杯,不等回應便說道,“那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再次感謝諸位的到來,管家為諸位安排好了房間,明晚将舉辦一場舞會,期待再次見到大家。”
公爵走流程似的講完話,放下酒杯便起身離去,女人的視線在所有人身上一一掃過,比起表面和藹的公爵,她帶着毫不掩飾的惡意,随後也跟着公爵離開了。
她出去後,丁洋超瞬間松了口氣。
“怎麼回事?”吳房早就注意到了坐立難安的他,皺眉問道。
丁洋超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不敢承認是他将那女人推下的馬車,在他看來女人也已經變成怪物了,他擔心别人認為是他害的。
“我猜,大概那女人就是之前和丁洋超一輛馬車的吧?”閻齊笑着說。
丁洋超點點頭,心虛的默不作聲。
吳房嗤笑一聲:“怕什麼,死掉的玩家變成副本裡的怪物也是常有的事。”
同時吳房和他的跟班邵車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裡的竊喜。
根據玩家總結的經驗來看,新人本如果不發生新人集體脫逃的情況,第一晚一般最多隻會死一個人,也就是說,今晚他們相對安全,甚至可以更加大膽的探索副本了。
“時間快到了。”閻齊忽然說。
【叮——】同樣的聲音在所有玩家腦海内響起,【新手指引時間結束,歡迎各位玩家進入命運遊戲】
【當前副本:古堡詭宴
你們是受邀而來的貴客,将在古堡裡度過愉快的七天,然而,公爵為什麼要邀請你們呢?
請努力活到最後吧!】
衆人或處于驚愕中,或在分析系統給的副本介紹裡可能存在的提示,一片寂靜中,鶴孤仰着頭,冷不丁的問:“你是我的祖宗顯靈了嗎?”
片刻的沉默後,吳房嗤笑一聲:“呵,我本來以為你是個老玩家,看不上迎新任務才單獨行動,原來你根本就是個傻子。”
罵我,鶴孤抿抿嘴,藏在桌面下的手悄悄握緊了餐刀。
“沒事沒事,多個人多個幫手嘛。”閻齊打圓場,又把之前其他人聽過的迎新内容給鶴孤說了一遍。
哦,我果然死了,鶴孤想,果然如我所料。至于其他的,什麼遊戲啊副本啊積分啊,鶴孤聽不懂,也懶得細問,畢竟在他看來,也沒有什麼能大過生死。
“我們之前都做過自我介紹了,你叫什麼?”閻齊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