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害怕嗎?”雁四想起自己的基礎任務,是觀察鶴孤作為第一名被拉進遊戲的古代玩家,對遊戲的接受程度和适應性,問。
鶴孤搖搖頭,說:“話本裡,迷路誤入山野裡的富貴人家,有好酒好菜,主人親自招待,不是進了桃花源,就是鬧鬼了。我早有預料。”
雁四聽得暗自發笑,太特别了這人,聽系統說還略過了新手指引,他寫完觀察報告,也許還能再寫篇《去除新手指引的可行性分析報告》。
“換件衣服。”公爵從寬大的袖口下伸出奇長的手指,上下指了指鶴孤的真絲睡裙。
“對了,花園裡有桃花。”留下這麼一句,公爵轉身離開了。
朱振昌是這場遊戲的新人,就是來的時候和鶴孤坐同一輛馬車,被打暈過去的那位。
因為在衆人面前第一次登場,就是被從馬車裡抖出來,灰頭土臉十分狼狽,朱振昌總覺得别人看他的眼神充滿嫌棄。
其餘新人的看法朱振昌可以不在乎,但卻不得不抱緊老玩家的大腿,老玩家,尤其是為首的吳房,也看不上他的話,他就甭想指望在危急關頭能有人拉他一把了,他之後的處境會十分危險。
所以,當吳房暗示他們可以去探索古堡的時候,朱振昌表現的十分積極。
那個公爵說了,明天要舉辦一場舞會,朱振昌将這條信息當作提示,主動提出要去宴會廳尋找線索。
其他人對于他的提議不為所動,尤其是丁洋超,隻想回自己的房間躲着。
不敢去找線索就算了,還危言聳聽,哆哆嗦嗦地說什麼已經死了人,不讓其他人去找線索。
“拖後腿的廢物。”朱振昌邊走邊罵,沒有注意到,原本被安排和他一起組隊行動的邵車,不知何時不見了。
當他發現的時候,身旁已經空無一人,朱振昌以為邵車找到了什麼線索,半路停下了,他回頭看,來時的走廊又窄又長,牆上的壁燈散發着昏暗的光,沒有半點邵車的身影。
我走了這麼遠嗎?朱振昌想,而且這一路上,好像也沒有在走廊兩側看到别的房間。
“邵哥?”朱振昌喊了一聲,回音層層疊疊,但并沒有人應。
不知道哪裡吹來陣風,朱振昌打了個哆嗦。
怕什麼?他在心中對自己說,雖然莫名其妙到了這個地方,雖然吳房說這裡是死亡遊戲,但到目前為止,不僅吃了一頓山珍海味外,也沒有親眼見到有人死了。
這是個新人副本,不會多危險的。
但無論如何給自己下心理暗示,他也不敢回去找邵車了,隻敢硬着頭皮往前走。
很快,朱振昌看見了一扇雙開大門,和餐廳的大門很像,但更加高大厚重,敞開條門縫,透出明亮的光,就像是在等他進去一般。
朱振昌伸出手,門被他輕易地推開。
這個房間很大,大的像座教堂,但空蕩蕩的,四周的燭台是僅有的陳設。
他推測這裡就是宴會廳。
有幾扇窗戶沒關,穿堂風吹進外面凜冽的空氣,朱振昌覺得更冷了,房間裡準備的衣服都是絲綢質地,觸手寒涼,幾乎沒有保暖效果,朱振昌搓了搓胳膊,情不自禁走向牆邊的燭台,試圖獲得一絲溫暖。
靠近蠟燭,他感覺好多了,為了繼續探索這個房間,朱振昌伸手将燭台拿了起來。
“您拿火種做什麼?”冷不丁有人在他身後問。
朱振昌被吓得跳起來,融化的蠟灑到了手背上,啊了一聲。
他猛地轉頭,見身後是一名仆人,稍松了口氣。
“您拿火種做什麼?”仆人面無表情的又問了一遍。
“我冷。”朱振昌回答,忽然一個激靈,察覺到有什麼不對,這一路走來,明明一個仆人都沒有見到,剛才推門而入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宴會廳裡有人。
這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您的皮壞了嗎?”仆人問,西方人湛藍色的雙眼無神地注視朱振昌手背上的那塊蠟淚。
朱振昌:“沒事……”
“您拿火種做什麼?”仆人複讀機一樣又重複了一次,擡起手,從朱振昌手中搶過燭台,小心放到一邊,又轉過頭來。
“您的皮壞了嗎?”
他機械性的重複惹得朱振昌心煩意亂,便低頭搓掉了那塊蠟淚,顯然這個時期還沒有出現低溫蠟燭,被燙到的地方迅速起了水泡,一擡頭,仆人逼近到了他的眼前,幾乎與他鼻子貼着鼻子。
“您的皮壞了。”
朱振昌一時被吓得忘記了後退,視線不可避免的聚焦到了仆人的面部皮膚上。
過近的距離,讓朱振昌看清了,這個金發碧眼的漂亮男人,雪白的皮膚下竟然有着嶙峋的起伏。
就好像,就好像肉和皮并不貼合。
這個念頭剛從朱振昌腦海中出現,仆人的下眼睑便開始外翻,露出下面焦黑碳化的肉,接着,他的臉就像一張用完的面膜一樣,緩緩滑落,右眼的洞跑到了鼻骨上,鼻子的皮蓋到了嘴上,嘴變成兩個洞。
朱振昌:“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