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靜悄悄，隻有吳房的房間裡傳出來幾人小聲交談的聲音，鶴孤昏昏欲睡，忽然間有一種，偌大的古堡，隻有他們幾人的錯覺。

房間裡的動靜忽然嘈雜了，吳房和閻齊吵了起來，原因是吳房不相信閻齊說的話，他覺得一個新人能找到這麼多線索太離譜了，另外兩個女孩勸着架，鶴孤有些煩躁，想走，卻又記得閻齊要跟着他。

他推開房門，繃着一張冷臉走進去，頂着衆人的視線徑直走到窗前，拉開厚重的窗簾，往下望了望，吳房房間的窗子正好對着古堡後的花園，鶴孤往下指了指：“那個就是我說的架子，這下信了麼？”

吳房撇撇嘴，根本沒有過去看的意思，其實他早就信了，隻是不願承認自己沒用。

閻齊見狀嗤笑一聲，好奇地走過去看。

“……北雁。”閻齊的眼睛移不開了，擡起胳膊胡亂揮動，扒拉和吳房無聲對峙的鶴孤。

閻齊的聲音莫名有些啞，像受到了驚吓，鶴孤回過頭看窗外，吳房也好奇他看到了什麼，被吸引到窗邊。

最先看到的，就是花園深處，鶴孤口中的火刑架，但朱振昌的屍體不見了。

“下面，下面。”有個女孩哆嗦着說。

視線下移，大家都看到了，牆根下，站着十來個黑色的人，都被燒成焦炭了，渾身布滿蜿蜒的裂痕，都仰着頭，用燒糊成空洞的雙眼無聲地注視着他們。

這些碳人站的位置，剛好是從窗口自然望出去的視覺死角，所以鶴孤一開始沒能發現，也不知道這些人站在那裡看了多久。

“操！”吳房罵了一聲，一個箭步後撤遠離窗邊，朝鶴孤嚷道：“你去後院的時候沒看到它們嗎？”

“那是花園，但沒有。”鶴孤糾正他。

“我他麼說的就是花園！”

鶴孤戳戳閻齊：“他是不是在罵我？我不想管他了，可以麼？”

閻齊沒回複，連頭都沒回，一動不動，呆呆地看着下面，甚至連胸膛的起伏都停了，面部變得青白。

鶴孤突然感覺很熱。

吳房也覺出不對勁，拉上兩個女孩跑到房間外，喊道：“别管了！他是着了道了！都怪你，我早跟他說了你會把我們都害死！”

鶴孤刷地将窗簾從閻齊面前拉上，抓起他的領子往身後重重一甩，閻齊直接被他甩到了床上，身體在柔軟的床墊上彈了兩下，鶴孤聽見了他深吸一口氣的聲音。

閻齊捂住喉嚨，大口呼吸的同時在床上來回打滾。

“怎麼回事？”鶴孤問他。

閻齊擺擺手，示意等會再說。

“我看到了一群人，他們在火刑架前圍成一圈，他們點燃火刑架，手牽手唱歌跳舞，就像是篝火晚會，但在這個背景下，更像中世紀燒死女巫的集會。”閻齊終于喘勻了氣，說道：“我喊你們來看，然後就發現自己說不了話了，漸漸地我不能動了。”

“我開始喘不上氣，感覺自己快要憋死的時候，我看見了火光，火就在我眼前！火是在我身上點着的，他們燒的人是我！”

火焰烤焦他的皮膚，煙氣帶着他自己的肉香湧入他的鼻腔，他卻連呼救的聲音都發不出，閻齊還處在當時的恐懼中，越說越激動，最後坐起來大喊大叫，鶴孤見他還不清醒，甩手給了他一巴掌。

閻齊歪倒在床上，捂着臉，看着鶴孤呆滞半晌，終于反應過來之前的是幻覺，如果不是鶴孤救了自己，他會在幻覺裡把自己憋死。

“謝謝。”他說。

“不客氣。”鶴孤對他安撫的笑了一下，說：“但是我們沒看見他們去火刑架那裡，他們一直在牆根邊上，看着我們。”

“什麼？你是說他們現在就在咱們樓下？窗戶邊上？”閻齊沒想到他們看見的東西不一樣，更沒想到那些人現在就離自己這麼近，他腳下倒騰着往後挪，甚至掉下了床。

“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還在不在。”鶴孤嚴謹地說，擡手去拉窗簾。

“不要！我信了！”閻齊尖叫着阻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