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石揉了下嗓子。
正常情況下借靈力并不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這次之所以會這麼嚴重,除了費迎仙本身靈根沒發芽,靈氣沒有容納的地方之外,還有一個更直接的原因與姜寒石有關——
怪他不該在最後一關考試時發射空氣釘雨。
如果沒有那場空氣釘雨,費迎仙身上的能量罩和空氣毯就沒有機會吸收這麼多風靈之力,也就不會導緻與費迎仙勾連的那一絲風靈被不斷湧入的新風靈推得越來越深,最終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費迎仙的靈根活躍度實在太低,在面對外力入侵時,它完全沒有起到免疫抵抗的作用,就那麼門戶大開讓風靈絲越纏越緊。
現在,這根不幸入侵了費迎仙靈根深處的風靈絲,感受到了自己與周圍環境的不和諧,似乎很想掙脫,卻又像掉進了沼澤,越掙脫陷得越深。好在發現的及時,隻要姜寒石耐心引導,取出這根靈絲還是有希望的。
姜寒石這人就是‘隻要他自己認的責任,一般不會推卸’。
比如現在,當他意識到造成費迎仙昏迷确實有他一部分責任後,他雖然依舊冷着臉,卻拉了把椅子在床頭坐了下來。
之後,他盤膝在椅子上坐好,開始聚精會神地收集四周環境裡荒草樹木的木靈治愈之息。
很快,風卷着治愈的氣息在姜寒石心口凝結成一隻潔白的光球。
他睜開眼睛,伸出食指自光球中引出一根潔白的光絲,導向費迎仙的額間。
光絲柔軟的前端在觸到費迎仙額間前分成三條,一條自額間入,兩條自耳後探入了費迎仙的識海内。
費迎仙靈根所在的那片土壤原本貧瘠又瘴氣重重。就如人間那些被生機所遺棄的沙漠或布滿惡臭沼澤的泥潭,長年累月無人問津。
然而此刻,治愈之息來了。
白色光絲輕柔點觸,讓原本已經被遺棄的沙漠重獲生機。
白色光絲小心翼翼勾牽,将深陷沼澤的風靈之絲慢慢拉了出來,沼澤被淨化,污垢點點消散。那深埋在惡臭淤泥下的蓮藕重新生根,荷花也再次鑽出水面。
在姜寒石一番操作後,費迎仙靈根的免疫機制被一點點重新激活。
生機回歸。
這片險些被永久遺棄的土壤開始自愈。
相信用不了多久,這片土壤也會迎來破土而出的靈芽了。
整個治療的過程長達五個小時。
沒有什麼耐心的姜寒石竟也在椅子上穩住了。
五個小時内,費迎仙的臉色逐漸變得紅潤。
他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裡,他不知被誰綁在了一座冰山上,那冰山會移動,馱着他來到一處冰洞。他被扔進了冰洞裡,冷氣從四面八方襲來,瞬間凍得他直打哆嗦。好在有個身材高大的人來到了他面前,為他升起了一團火。
那人的面容很模糊,費迎仙看不清他的長相,但自從這個人出現之後,費迎仙就沒再冷過。
緊接着他的世界因這個人的到來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帶着他,穿過了沙漠……越過了沼澤……把他帶到一隻潔白的光球前。他擁抱了那隻光球,沙漠在他眼前變成了綠洲;沼澤在他眼前變成了蓮池。
有風輕撫他的面頰,冰雪不在,霜寒也未赴。
費迎仙是笑着醒來的,卻在睜開眼的那一瞬,笑容僵住。
在靠近床尾處的一把椅子上,某個他最讨厭的人正一手敲桌一手托腮,蹙眉煩躁地盯着他看。
他一下就坐了起來,戒備地瞪着眼前的人,問:“怎麼是你?”
姜寒石挑眉,“你昏迷了。”
費迎仙搖搖頭,“我不記得。”
“你現在知道了。你的靈根被我重新激活,所以之前的欠債一筆勾銷。”
說這話時,姜寒石的聲音甚至連起伏都沒有,完全是例行公事的告知。就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整個人都顯得硬邦邦的。
費迎仙活動了一下胳膊、腿兒,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瓜,沒發現任何不同尋常的感覺,嚴重質疑姜寒石所謂‘靈根激活’的可信性。
姜寒石的耐心早在那五個小時裡就耗得一幹二淨,此刻他像沒看見費迎仙的小動作,指着宿舍門,直接下達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費迎仙:“……”
“等等——”他說。
“不準耍賴。”
姜寒石的神情中滿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