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迎仙暈倒了。
靈力輸出自動中斷。不論是這個結界内的淨化之法,還是箭角牛頭上的禦靈印,亦或是他之前放在結界外面用于探尋卓伏、杜白行蹤的‘火舞流螢’全部自動失靈。
然而,整條隧道異常幹淨。磁場祥和,萬靈平靜。
小銀龍收回白霧。
它深吸一口氣,這下憋了一肚子的話終于有機會說了——
它先是嚎了一嗓子:“箭角牛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相見!”又開啟了機關槍‘突突’模式:“我本來以為隻有我一個被騙了,沒想到他們還騙了象齒豬、空心兔,竟然連你也被他們騙來了,這下可怎麼辦?曆法司沒了咱們幾個還能正常運轉麼?!”
“其實,”箭角牛語氣沉重道:“被騙來的可能還有巨尾鼠和八尾虎。因為,每次結界交接我都能在隧道裡感受到它們的氣息。”
“什麼?!”
小銀龍驚得眼睛突然膨脹成腦袋大又馬上縮回來,道:“該不會……咱們十二生肖全都被騙來了吧?那十二地支可就沒人看守了!”
箭角牛沒吭聲。
然而,此時無聲勝有聲。
小銀龍直接不淡定了,踩在昏迷的費迎仙肩膀上蹦着轉圈:“怎麼辦?我們都被騙來了,那曆法司十二地支不就成了擺設?誰在值班、誰在管啊?”
箭角牛說:“這……恐怕是他們的人。”
“你是說,他們已經占領了曆法司?”小銀龍大驚,喊道:“那咱們得想辦法趕緊回去啊,曆法司關乎時間流速可不能随便被什麼阿貓阿狗霸占了!”
“還有雁族在,隻要——”
箭角牛話沒說完就被小銀龍打斷:“少天真了,我們都被拘了,它們又能好到哪兒去?你真覺得那幾隻長了翅膀的家夥能比咱們聰明?我看啊,恐怕也早被抓到什麼地方關小黑屋裡了。”
“所以,我們得盡快出去。”箭角牛說着輕輕晃了下頭,昏迷的費迎仙在他的頭頂上晃了晃。他問小銀龍:“這個人是你朋友?”
“不是。剛認識,但他人還不錯,對吧?”
“相當不錯。我已經幾千年都沒遇到過像他這樣的人了。”箭角牛感慨道。
小銀龍說:“看來人族的氣運還沒有斷,竟還能孕育出這等資質的人。”
“但曆法司的事刻不容緩,如果雁族也被控制,整個人間将面臨覆滅。”
“劫難會提前嗎?”小銀龍問。
“會。”箭角牛異常肯定地說。
“這可怎麼辦啊?”小銀龍急得團團轉。
箭角牛想了想,說:“他剛才為什麼下來?”
小銀龍這才想起費迎仙下地宮的目的,忙道:“他說是來救人的,下去是想趁着有人大鬧地宮幫我拿身契。”
“幫你?”
“對。我們做了交易,”像是擔心箭角牛誤會,小銀龍連忙解釋道:“不過,這次我很謹慎,要不是他把契約獸給我做抵押,我不準備相信他。可是現在看來,倒是多此一舉。這人的人品值得信。”
小銀龍感慨完,又立刻道:“箭角牛,今天真的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且不說遇到這麼個靠譜的人幾率有多低,就是想再等到有人敢大鬧地宮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了。要不,咱們自己去把身契偷出來吧?隻要把那些身契毀了,咱們十二生肖就自由了,到時候,就憑這破陣法根本困不住咱們!”
“也好。反正這條隧道被淨化,應該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派個魯炀公來收拾卻反被收拾了,估計他們已經氣死了。應該不會善罷甘休,他們肯定還會派人來。咱們沒有退路,隻能拼死一戰!”
“那就拼死一戰。”
小銀龍慷慨激昂,吼完立刻跳到費迎仙後腦勺上使勁兒蹦跶了兩下,還碎碎念:“快起來呀,小帥哥,現在可不是你睡覺的時候!”
“我答應要助他探清陣法,現在他昏迷,那咱們就先去中樞的倒日台。”箭角牛說完,便四蹄飛踏向下沉去。
小銀龍貼在費迎仙的後背上,賣力地給他按摩脊柱,還邊碎碎念:“你這麼好的人就這麼死了多虧呀?快給我醒過來!”
費迎仙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胸口壓着千斤巨石,定睛一看,竟然是小銀龍盤踞在他胸口,正渾身緊繃地盯着前方——
那裡是一塊八角高台,分五層堆砌,每一層都刻着不同的符号,仔細看很容易認出那是羅盤上的符号。八角台的正上方飄着一個巨大的能量球,被各種怨氣和戾氣層層包裹,無法感知它本來的能量頻率。
費迎仙支起上半身,腦袋忽悠一下,他連忙按住太陽穴,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左手掌心裡那顆四葉草已化為了一道繁矜的紋路映在了他的手背上,留在掌心裡的隻剩一把砂礫,正随着他按太陽穴的姿勢,撲簌簌地從掌心裡掉下來。
“這是哪兒?”費迎仙問。
“你總算醒了——不要出聲,聽我說——”識海中巨牛的聲音響起,它竟将位于頭頂的靈域口直接打開,用過靈波的微震與坐在上面的費迎仙說悄悄話,這就相當于是把自己的命門直接送到了費迎仙面前,若非絕對信任,任誰也絕無此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