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心情複雜,像吃了泡在檸檬水裡的苦瓜,又酸又苦又澀。
——《甄好日記》
攔住甄好去路的人是歐陽雅雅。
“甄好同學,可不可以給我兩分鐘的時間?”她的語調一降再降,聽起來委屈巴巴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甄好欺負她了。
事實也确實如此,有些還沒出教室的同學已經朝她們投來探究的目光。
“好好,我們走,别理她。”上周五回家的路上,周淳芮和鄢雲書就聽甄好說了情書事件的經過,再看到歐陽雅雅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甄好本也沒打算理會歐陽雅雅。
以喻玲為首的那幾個女生都是城裡女孩,跟她們到底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之前都是她癡心妄想,這份她自以為的友誼她現在不想要了。
就在她準備無視歐陽雅雅繞過她走出去時,喻玲的聲音忽然響起:“雅雅,我不是叫你别來了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她此話一出,甄好那種被人看熱鬧的感覺愈加明顯。
一種無力的厭惡感再度席卷她全身,她忍無可忍:“夠了,你們到底還想怎樣?”
戲弄完她一次不夠,還要再來一次嗎?
“沒什麼好看的,都走吧,走吧。”周淳芮出聲對班裡僅剩的幾個同學說道。
那幾名同學都是隻知道讀書的乖學生,本就無意卷入這些無聊的紛争,周淳芮這麼一說,幾人很快便都相繼離開。
“清場”的教室給了歐陽雅雅更大的發揮空間:“玲子,你沒有必要替我背鍋。那些信本來就跟你無關!”
“我是牽線人,而且真的傷害到好好了,錯就是錯了,我不想推脫責任。”喻玲字字句句說得真誠無比。
歐陽雅雅轉而對甄好解釋:“甄好同學,是我虛榮心作祟,覺得你的字寫得漂亮,才自作主張原封不動送了出去,沒想到會引起這麼大的誤會。這一切都是我的問題,你别怪玲子了,好不好?”
“哼。”周淳芮冷笑一聲,“瞧你這話說得,敢情你們都有苦衷,就我們好好活該吃這個啞巴虧呗?”
“我不是這個意思……”歐陽雅雅連忙否認,“我就是看到玲子因為甄好同學而每天郁郁寡歡,覺得心有愧疚,想做點什麼挽救一下她們的友情……”
周淳芮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喻玲要是真拿我們好好當朋友,就不會出這檔子烏龍,更不需要你來當這個和事佬!你就别在這裡貓哭耗子……”
“芮芮,我們别跟她們争了。”甄好打斷周淳芮的話。
她從沒想過這件事還會有這麼多後續,此時此刻隻想盡快了結它。
于是,她轉而面對喻玲和歐陽雅雅:“同桌、歐陽同學,這件事我現在不想追究了,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誰也不怪,要怪就怪我自己不該寫那些信。”
喻玲聽了這話,眼睛頓時亮了:“好好,你還願意叫我同桌是不是代表你不生我氣了?”
她臉上的開心太過真實,以至于甄好都忘了自己還在跟她冷戰,不自覺就點了頭:“嗯,不氣了。”
她的确早就不氣了,她隻是覺得自己被冤枉了,心裡憋屈。
就在她點頭的一刹那,一片藍白衣角映入她的眼簾,又快速消失。
不過她也沒太過在意,隻當是哪個去而複返的同學想回教室,看到她們在争吵又不好意思進來。
總之,甄好和喻玲為期一個周末的冷戰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結束了。
回宿舍的路上,周淳芮依舊憤憤不平:“好好,你就是脾氣太好了。”
甄好隻是笑笑,沒有辯解:“今天謝謝芮芮和雲雲替我出頭。”
其實她脾氣一點都不好,她隻是背後無人依靠,便習慣性地選擇隐忍。久而久之,她連自己都騙過了,以為自己真的脾氣好。
“啊,我的炒白粿。”周淳芮并不打算在這件事上繼續耗費心神,很快将心思又轉回到美食上。
“隻能明晚吃了。”甄好略帶抱歉地說道,“雙份。”
“好啊好啊,明晚我們一定吃窮你。”周淳芮說着轉向鄢雲書:“你說對吧?雲雲。”
“嗯。”鄢雲書隻是言簡意赅地回答了一個字。
不過她們都習慣了。
鄢雲書話一向不多,這也導緻兩人都沒發現她滿腹心事。
喻玲幾人說說笑笑地走出學校大門,拐過第一個轉角的時候與一個人迎面碰上。
樓知夏的笑容霎時僵在嘴邊。
自從參與情書惡作劇,她每每看到師杭與和甄好都會覺得心虛。
這次也不例外,她緊張到手心微微冒汗。
少年冷冷地看了她們一眼,便打算錯身而過。
擦肩而過之際,喻玲又用她那聽起來溫柔且無辜的嗓音叫住了他:“杭與同學——”
師杭與腳步微頓,卻并未回頭看她:“喻同學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