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聲,李青佟從沙發上滾下來,露出被他壓在身下的男生的臉,驚慌、呆滞,連敞着的雙腿都忘了合攏,腳還下意識勾着李青佟。
“操.你媽!”人證物證俱在,潘允文一把丢了花,推開梁忱走進去,抓起李青佟朝他臉上就是一拳。
這兩年健身不是白健的,李青佟被打得臉偏過去,左臉一下腫了,唇角滲了血。
李青佟在部隊待了6年,躲開這一拳輕而易舉,可那一瞬間他仿佛被定住似的,隻呆呆地看着門口:“……阿忱,你回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去你媽的,還好意思叫阿忱?”潘允文氣得發抖,又是一拳掄過去,拎着衣領吼道:“草你爹的李青佟,你他媽這是在幹什麼?你告訴老子你在幹什麼!?”
“允文——”
潘允文再是一拳:“别叫老子,從現在起,老子沒你這個朋友!”
潘允文逮着人就是邦邦幾拳,拳拳到肉,李青佟皮實,潘允文氣上頭不知道分寸,指骨都被震紅了,梁忱怕出事,幾步上前攔着:“夠了,允文。”
“沒夠!”潘允文停都沒停,“你别攔着我,打死這小子都不解氣!”
梁忱稍稍提高了音量:“你還真想把他打死?”
潘允文不可謂不震驚,:“你怎麼還心疼這種人,他倆剛才在幹什麼你沒看見!?”
“你手不疼麼?”梁忱拉着潘允文胳膊。
李青佟痛苦地叫道:“阿忱……”
“給老子閉嘴!”說着潘允文又想來上一拳,但被梁忱抓着的那隻胳膊動不了,倒不是真不能動,隻是他怕傷着梁忱。
梁忱看也沒看李青佟一眼:“放開他吧。”
“可……”見梁忱鐵了心不讓繼續揍下去,潘允文咬着牙“操”了聲,忍着惡心,一把把李青佟扔到了地上。
“阿忱……”地闆上,李青佟艱難地發出聲,他的兩頰已經腫得老高,有一拳潘允文打到他的眉骨,連眼睛都腫了。
“阿忱。”
沒得到回應,李青佟閉着眼又叫了聲,咽下一口血沫:“我……”
“你别說話,我不想聽。”梁忱打斷了他,終于是看他了,但那眼神裡什麼情緒都沒有。
憤怒、羞辱、厭惡、憎恨,或者别的……什麼都沒有。
李青佟說:“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你何止對不起他!”潘允文冷笑:“你還對不起我,要早知道你是這種人,老子當年說什麼也不會答應幫你!”
李青佟痛苦道:“對不起,給我一段時間,我可以解釋。”
潘允文:“解釋什麼?哈,别搞笑了李青佟,我倒是想不通有什麼理由能逼得你出軌!”
“不是這樣的!”沙發上的男生終于反應過來,胡亂拿起旁邊的衣服蓋住自己的身體,跪坐起來:“梁忱……不,不是這樣的,佟哥他——”
李青佟忽然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
“佟哥你沒事吧!”
梁忱沒再繼續站着,彎腰把懷裡的花放在茶幾上:“從現在起,我跟你分手了。”
李青佟捂着嘴看着那束花發怔,青腫的臉部露出一種滑稽的表情,像笑又像哭。
男生擔憂地去拉他:“佟哥……”
李青佟隻是頹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失了神智,充血的眼部含着晶瑩,在燈光下反着光,連要追上去的意思都沒有,滿臉痛苦地把自己埋進膝蓋,他知道此刻說什麼挽留的話都沒用。
“梁忱你等一下!”見此情形,男生心中頓生酸楚,咬咬牙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梁忱,大喝道:“其實這件事都怪我!是我逼佟哥的!”
“可趕緊給老子閉嘴吧!”潘允文終于忍無可忍,“一個巴掌拍不響,老子沒跟你動手不代表不想打你,你應該感謝自己今天遇到的不是十年前的老子,好好的人不當當小三,呸!下次幹這種事之前記得把門關緊!”
說完,潘允文重重把門摔上了。
潘允文嫌花晦氣,撿都沒撿,拉着梁忱行李箱往電梯走:“今晚先去我家住?”
梁忱搖頭:“送我回梁家吧。”
“現在回去叔叔不說你?”
梁忱不太在意道:“回去看看他要幹什麼,受不了我會自己搬出來……我來吧。”
“一個箱子而已,也沒多重,你别跟我搶。”潘允文扣着不放,梁忱也就沒再強求,收了手揣進兜裡,偏着頭看電梯裡的倒影。
一陣沉默後,潘允文忽然開口:“那什麼,你今天買的那花,是當初李青佟給你表白時用的吧?”
梁忱垂下眼,長睫毛遮住了裡頭的情緒,他很輕地“嗯”了聲。
潘允文沒忍住,又“操”了聲。
梁家離這裡挺遠,開車過去也要一段時間。
車上兩人誰都沒說話,潘允文體貼地覺得梁忱這會兒應該想靜靜,畢竟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不會好受,何況是從小就不缺人追的梁忱。
梁忱确實不想說話,但這會兒内心其實挺平靜的——在決定推開門的那一刻,他便已做好了所有思想準備。
梁忱摸出手機,壁紙還是他和李青佟的合照。那是李青佟第一次去美國找他,同樣沒告訴梁忱,本該在大洋彼岸的戀人卻神奇地出現在面前,說不驚喜是假的。那天梁忱心情不錯,他們親吻,拍照,牽手逛街,最終當李青佟提出要他把壁紙換成兩人合照時,梁忱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夕陽籠罩的教堂前,李青佟摟着人親在梁忱臉上,當時李青佟是突然親上來的,梁忱下意識縮肩閉眼,相機抓拍到這一刻。
這個壁紙梁忱用了7年,從沒換過,也靠這個拒絕過很多人。
梁忱一點沒猶豫不舍,從相冊裡随便找了張圖片替換了,然後打開加速器連上外網,搜了幾個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