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下剛出芽的秧苗後,水稻種植這邊就暫時無需管理了。
周家除了水田以外還有兩畝的旱田,旱田不如水田好耕,一家人一起上陣翻了兩天才将這兩畝旱田耕完,之後便先後點上了大豆、綠豆和南瓜種子,又在田地的邊緣處繞着圈種了一排的芋頭。
等種完這些,小半個都過去了,水田裡的秧苗長勢喜人,已有一指高,每一株都郁郁蔥蔥的一看就很健康。
安阮不時就要跑去看一下,就盼着秋後能有個好收成。
從地裡回家時,他順道拔了些野菜回去喂雞。
經過快兩個月的喂養,那些拳頭大小的小雞崽長到了将近16兩,一隻隻膘肥體壯的,活潑得很。
兩隻鴨苗運氣不太好,被谷雨前後的場連下三天的大雨給凍得染了病,前日終于沒抗住病死了,被安阮埋到田裡去了。
水稻長勢喜人,旱田裡的作物也紛紛出了芽抽了枝,安阮和朱蓮花挑着糞去淋了一次,之後長得就更快了。
距離插秧還早,周言和周爹這些天都在家裡跟着忙春耕,這終于得了空閑後,父子兩一合計,拉着闆車帶着兩天的幹糧就又上了山。
春耕過後學堂再次開放,周旭便也就回去上課去了,每日天不亮就起來趕去,将近黃昏才到家。
如今家裡隻有朱蓮花和安阮兩人,除了要給旱田的作物淋水以外,也就給水田拔草了。
今日是周言和周爹上山的第三天,按着往常慣例,用不着多久他們就該回來了。
“阮哥兒,你來幫娘磨一下豆子吧。”
朱蓮花将播種剩下的大豆拿了出來,讓安阮用石磨磨成了漿,說是要點一盆嫩豆花,再壓些豆腐來吃。
餘氏也曾點過豆花,但那分量隻夠他們三人一人幾口,安阮這個爹不疼後娘不愛的自然是豆花水都得不到一口嘗。
他很是期待今日的豆花。
磨好的豆漿色澤乳白,混着豆渣液體濃稠,一小麻袋的豆子磨了一大桶豆漿出來。
他提着這桶豆漿回了廚房問朱蓮花:“娘,這豆漿要現在就煮上嗎?”
餘氏點豆花的時候安阮要打下手,所以他是知道該怎麼煮的。
朱蓮花正在淘洗着剛挖回來的蕺菜,聞言擡頭道:“煮豆花時間長,現在煮了說不定正好趕上周言和你爹回來。”
安阮聽罷點了點頭,轉身撸起衣袖,用木刷子将鐵鍋刷洗了一遍,然後才用瓜瓢将豆漿一勺一勺的舀進去,直到桶裡隻剩了三分之一,他才提起木桶一口氣全倒進了鍋裡,最後蓋上鍋蓋。
柴火一根接一根往竈裡燒,安阮一直守着竈台,朱蓮花跟他說了一聲,就提着竹篾就出門上山去了,說是看能不能撿到些菌子回來換換口味。
随着時間推移,鍋裡漸漸冒起了白蒙蒙的熱氣,大豆特有的香味和豆腥味也在廚房裡缭繞不散。
直到聽到咕嘟咕嘟的響聲,安阮打開鍋蓋一看,豆漿果然已經煮開了。
他連忙推了竈裡的柴火,轉身出去找來了一個大木盆,還有過濾豆渣的木架和細麻布。
寬大的細麻布疊了兩層,四個邊角綁在木架上,再用鐵鈎勾住廚房房梁上吊下來的麻繩上,木盆放到麻布下方好接過濾好的豆漿。
這時候正好朱蓮花回來了,今日她運氣不怎麼好,隻撿到了幾株雞枞菌,還有幾隻胖嘟嘟的羊肚子,雖然數量不多,但也夠吃一頓了。
她一進門看見安阮在準備過濾豆漿,于是迅速把竹篾往地上一放,走過來就将瓜瓢塞進他手裡,然後将他趕到一邊說:“過濾這事兒娘來做就是,你隻管舀豆漿就成。”
安阮很是聽話:“好的娘。”
剛沸騰開的豆漿很燙,面上的水蒸氣都燙人,但好在瓜瓢的手柄做得很長,安阮舀起豆漿時都不覺得燙。
一勺接一勺的豆漿淋到細麻布上,原本輕盈的麻布瞬間墜了下去,乳白色的豆漿從麻布細密的縫隙之中滲出,沒多久就形成一股,流到了底下的木盆裡。
安阮一直不停的往裡加豆漿,朱蓮花抓着木架上下左右搖晃,加快了豆漿流動的速度。木盆很快就滿了三分之一,直到最後一勺豆漿舀完,木盆已經滿了個八分。
最後一點豆漿是朱蓮花将麻布轉圈擰緊,然後用手硬擠的。
等到實在榨不出一滴多餘的豆漿後,朱蓮花才将豆渣倒進了米桶裡,留着等會兒炸成豆渣餅吃。
鍋裡重新燒了火,過濾好的豆漿被倒入了鐵鍋裡,再次沸騰後,朱蓮花讓安阮退了火,然後舀了幾碗豆漿出來晾涼。
“這一大早就磨豆子煮豆漿的也累了這麼久了,喝碗豆漿解解渴吧。”
她招呼着安阮過去,将其中一碗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