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這麼緊張嘛。”池佑安起身繞過桌子，裙擺掃過溫斯言膝蓋，“周五的《輪回船》，第三幕有段即興台詞，你仔細聽。”她俯身時，溫斯言聞到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混着若有若無的硝煙氣息——那是長期接觸槍械才會沾染的味道。

溫斯言猛地抓住池佑安手腕，兩人對視的瞬間，窗外突然炸響驚雷。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将池佑安的倒影扭曲成破碎的拼圖。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的拇指按在她腕間動脈，感受到異常規律的跳動。

池佑安不躲不閃，反而湊得更近，溫熱的呼吸掃過他耳畔：“溫斯言，幫我一個忙吧。”她突然用力掙脫，指尖在溫斯言掌心快速劃過，留下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年輕的盛音錦站在實驗室門口，身旁站着戴金絲眼鏡的男人，胸口工牌上“葉”字依稀可辨。而照片右下角，用紅筆圈着個模糊的身影——那身黑色風衣，與池佑安此刻穿的款式如出一轍。

溫斯言一頓，攥着照片的手緊了緊，隻聽對方說：“你這麼厲害，找一個人一定不在話下吧。”

池佑安重新坐回溫斯言對面的位置上，“照片上的那個人叫鄧恩，曾經是普甯市公安局局長，上世紀末他離開普甯之後就下落不明了。”

“你找他做什麼？”溫斯言問。

池佑安微笑道：“鄧叔叔和我父親是朋友，我找他隻為了解一些父親的私事，這就不方便透露給你了。”

溫斯言指尖摩挲着照片邊緣泛黃的褶皺，刑偵多年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所謂“下落不明”的前公安局長絕不是私人恩怨那麼簡單。

他不動聲色地将照片收入内袋，擡眼時目光如炬：“普甯警方的檔案裡，鄧恩的離職記錄顯示是因病提前退休，你确定這上面的人就是他？”

池佑安從手包裡抽出一支鋼筆，在餐巾紙上畫了個簡易的警徽圖案：“2000年11月17日，绯金集團更名RGold集團。”

她筆尖重重頓在“11?17”字樣上，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轉為了冰雹，砸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脆響，“而那個日期，恰好是盛音錦死亡前三天。那天除了她之外，還有其餘五名死者，三男兩女。”

溫斯言的後頸驟然繃緊。警校檔案室裡那疊泛着黴味的舊報紙上，确實用紅筆圈出過“11?20特大兇案”的報道。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翻湧的思緒：“你怎麼知道這些？”

“想聽真話假話？”

“真話。”

池佑安将鋼筆轉了個圈，筆帽上的暗紋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光，“我是盛音錦的女兒。”

溫斯言聞言一頓，不可置信的看着對面坐着的人。

池佑安突然輕笑出聲，卻帶着幾分諷刺，“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相信的。”

溫斯言緩了片刻後才開口問：“那你的父親是？”

池佑安轉動鋼筆的動作驟然停止，金屬筆尖在紙巾上戳出個破洞，“童屹寒，2009年參與抓捕暗金一行人任務中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