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節日紮堆,但關墨能陪江思堯度過的,隻有聖誕節;跨年夜對于一個企業和家族來說算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關墨這兩天在海市過着水深火熱的日子,白天在集團聽财務部的數據彙報,晚上還要在一群倚老賣老的關家人面前周旋。
就像現在,明明對面的人不懂公司的事情,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年近七十的老頭還是在給關墨講大道理,就因為他是關墨的爺爺,是關向明的父親。
至于此時關墨為什麼沒有不耐煩,純粹是因為這個特殊的日子,關向明和冷依雲都回來了,關墨還沒有能力和他的父母撕破臉,至少現在不行,現在他和江思堯還差一點。
“關墨,爺爺和你說話,你怎麼走神了?”
關向明眉頭微皺,似乎是不滿意關墨對大家長的不敬。
關氏集團是一個封建意味特别嚴重的企業,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都在關家自己人手上,以前股份最多的是關老爺子,但自從權力的變更和内部的争鬥逐日加深,股份也開始向關向明和關墨手裡傾斜,雖然中間鬧了一些不愉快,但在家族其他人和重要的高管面前,關向明并不想被察覺他們子孫三代的暗流湧動。
關墨笑了笑,“抱歉,剛才在想公司的事情,爺爺說什麼了?”
老頭子剛才說了一大堆話,現在也沒有可能再說一次,又不能怪關墨,畢竟作為如今關氏的掌權人,關墨說他在思考關于的公司的事情,誰又能怪他呢?
靠關墨吃飯的關家閑人,可巴不得關墨多考慮考慮公司的事情,在關向明刁難關墨之前,一個和關老爺子同齡的旁系笑着拉走了老爺子,剩下了兩個陌生的父子面面相觑。
關向明茶杯的茶都快喝完了,還沒有等到關墨開口,就知道自己又被忽視了。
“我以為你那個怪病已經好了,沒想到還是和以前,不中用的東西。”
坐着坐着,關向明忽然罵了起來,他現在看見關墨就很不順眼,如果不是隻有這一個兒子,他真的不想再繼續忍下去。
關墨小時候,關向明和冷依雲以為他們的孩子是一個天才,不僅過目不忘,還能做到舉一反三,有些東西連大人都反應不過來,但對于關墨來說甚至可以說是唾手可得。
可後來他們發現,關墨的聰明并不是他們想要的,小孩子總有種天真的殘忍,一開始他們是用這樣的借口安慰自己的,但後來關向明發現,關墨的殘忍不是因為天真,而是他的漠視。
關墨對生命漠視,對自然漠視,這個世上沒有任何讓他畏懼的東西。育兒專家說父母不一定愛孩子,但孩子天生是愛父母的,可關向明沒有在關墨的眼睛裡看見愛,關墨看向他們夫妻的眼神裡,除了好奇就是躍躍欲試。
關向明和冷依雲不想懂關墨眼神的裡含義,他們怕解開面紗後了解到的東西不是他們想要的答案。
經過了解和咨詢後,關向明和冷依雲夫妻兩個知道了關墨這種症狀y有可能是生病了,心理醫生說叫高功能aspd,也就是高功能反社會性人格。
但關向明不承認,如果被外界知道關氏集團的繼承人有精神疾病,哪怕隻是疑似,對關氏集團來說也是一場不小的打擊。
可惜的是,他和冷依雲已經不能再要第二個孩子了,他們對關墨的異常發現的太晚了,如果在他十歲前發現的話,還有機會挽回。
沉默和隐瞞,關向明和冷依雲這對夫妻非常有默契,除了他們和那位心理醫生,沒有人知道關墨有精神疾病。
至于關墨自己,并沒有人在乎他的想法。
各種治療手段,不論是科學的還是迷信的,關向明都不吝啬地用在了關墨身上,可關墨的學習能力太強了,雖然他依舊弱小,可他卻依舊有了反擊的能力。
普通的治療宣告失敗,關向明聽從了醫生的最後一個治療方案,用陪伴瓦解高智的内心。
于是他們在一群貓貓狗狗中,選擇了一個可愛的小男孩,畢竟他們想要的不隻是治療,還有控制。
一樣能掌握在手裡且有用的武器,才是他們消耗這麼多精力的目的,如果單純隻是給關墨找一個不中用的玩伴,這種小事情根本輪不到他們親自上手。
最後,他們在孤兒院裡精挑細選,找到了野蠻生長的江思堯,那個孩子長相柔弱,身體孱弱,卻又一雙像狼一樣的眼睛;一個人,隻要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隻要有了欲望,就有了個會被拿捏的把柄。
江思堯也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居然真的留在了關墨身邊。
一開始,一切都在按照關向明和冷依雲的計劃有序進行,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江思堯傳給他們的消息變得無用且無聊;果然,一個普通的孩子,在真正的天才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關墨居然背着他們去學了醫學,一個和關氏集團毫無關聯的專業,就應該這個如同兒戲一樣的決定,關向明對關氏集團的掌控力都下降了不少。
回想到這裡,關向明忽然有些好奇,“江思堯一個沒用的廢物,你居然還沒有丢掉,你到底在想什麼?”
在關向明的認知裡,廢物就應該丢進垃圾桶裡,他以前也是這麼做的,關墨以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