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常悅捂着胸口逃回院裡,氣得臉色青紫,眼圈一紅,當場撒潑起來。
“娘——她要殺我!!”她這一嗓子,穿透重檐大瓦,直往後院主屋傳去。
主母劉氏正坐在榻上喝蓮子羹,聽得這話,手一抖,銀匙“哐”地一聲跌在案幾上,面色頓時鐵青。
“狗膽庶出,也敢對嫡姐動手?!”主母劉氏一拍紫檀木扶手,茶盞一顫,湯水濺了半褶。她面色陰沉如夜,眼神裡藏着寒刀,“去——讓家丁把她押來,我倒要看看,是誰教她這副野性規矩!”
話音落地,院外值守的兩個家丁“唰”地應聲,一個卷起袖子、一個提了家夥,腳底生風直奔東院而去。
——誰知才邁過門,院内剛轉了半圈,那頭忽地風聲炸響!
一聲“砰——!!”
前頭那人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就見眼前一道黑影撲來,連個“哎呀”都沒出口,整個人已被一股野蠻巨力抽得倒飛出去!
“咣——!!”
他撞進院牆!
“咚——!!”
又穿過隔壁花壇!
“哐、哐、哐、哐!!”連着八堵牆,像丢沙包似的,被一股蠻力拖着,在半空中連滾帶飛,撞得青磚碎裂、檐瓦翻飛、麻雀四散!
最後“砰”地一聲,他整個人嵌進了西廊柱子裡,腿還在抖,臉上是血是土都分不清,身子半陷半卡,整整彈了三下才安穩下來。
牆邊的貼身小厮正端着盆水澆花,被這雷霆之勢一驚,水盆當場翻了,滿臉濕漉漉呆若木雞,牙都打哆嗦。
後頭的另一個家丁腳下一滑,連滾帶爬地後退兩步,臉色煞白,額頭冷汗直冒。
那邊廂,大黃狗本在牆根打盹,聽得這陣動靜,一骨碌翻身爬起,夾起尾巴撒丫子就跑,連回頭都不敢。
院裡鴉雀無聲,連風都不敢移動。
屋裡幾個婆子吓得手裡繡花針都紮進了指肚,不敢哼一聲。
屋檐上兩隻喜鵲“哇”地一叫,撲棱棱騰空而起,連叫三聲不吉利。
這才剛來一個,就飛出去一個。
打得不止是人——打得是主母的臉面,老太君的氣數,整個葉府的天靈蓋。
這廂主母臉都氣歪了,袖口一甩,咬牙切齒道:“不識好歹的野種!給我再去兩個!把她腿打折了擡回來!”
話音剛落,門口便進來兩名大漢——俱是府裡後院養的打手,平日裡不見天日,專做些不能明說的活計,膀大腰圓,肩寬背厚,額頭橫肉聳起,走路自帶風聲。
一人光着膀子,青布褲子一卷到膝,背後還紋着一條脫了鱗的龍;另一人捏着拳頭,手骨發響,眼神跟剃頭刀似的。
但這兩人臉上都挂着一種複雜的表情,他們也不想幹這活兒,隻是沒有辦法。
他們踏着磚地剛到葉嬌凝院外,一人伸出手欲敲門。
可這手剛伸出半寸——
“唰!”
門沒敲成,衣領先被拎住了。
葉嬌凝不知何時已貼近門邊,一手閃出,五指如鐵鉗,直接扯住那大漢的衣領子,一把就把人給撈了起來!
“哎喲——”
那大漢隻覺腳底一空,身子“呼”的一下飛起來,整個人被她單手舉得老高,胳膊腿都在晃,活像個雞崽子。
“我……我還沒說話呢——”
葉嬌凝沒理他,隻腕子一翻,把人半空甩了一圈,勁道又狠又穩,袖袍呼啦啦響,院中瞬間刮起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