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沈清清躺在病床上,眉頭緊鎖,額頭不斷冒着冷汗,葉桔用毛巾沿她額頭的弧線輕試,像在擦一塊易碎的玻璃,她坐回椅子上,指腹按揉太陽穴——這是她評估病人疼痛等級的習慣性動作,三秒停頓,确認壓力值。
吊瓶裡的藥水緩慢的滴着,病房裡很寂靜,隻有心電監護儀在繪制綠色山脈,臨床的呼叫鈴突然亮起紅燈,但很快被經過的護士按滅——像被即興掐斷的不和諧音。
窗戶開着,時不時吹進幾縷微風。
葉桔用手背輕觸沈清清的額頭,确認退燒後才把手縮回,她拿起杯子想給沈清清喂點水,手中卻輕飄飄的,她打開杯子看了看——沒水了。
夢境裡,沈清清捂着耳朵徒勞的後退,嘴裡不停的大叫着。
她被這些聲音折磨得幾乎癫狂。
可她越恐懼,越瘋狂,這些聲音就愈加興奮,譏笑着繼續恐吓她,這就是它們最想要的結果,沈清清的聲音變得嘶啞,喉嚨裡也是前所未有的疼,疼得她幾乎發不出聲音。
最終,那些聲音還是放過了她。
最後一句惡評化作休止符時,她突然墜下了深空——
病床上的沈清清猛地坐起身來,手抓着胸前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身體微微發抖,衣服被冷汗浸濕。
房間裡空無一人,讓她分不清是清醒還是另一個夢境,她“啊”了一聲,聲音并沒有想象中嘶啞,沈清清顫抖着嘴唇,下意識低聲念叨葉桔的名字。
沒有人,沒有聲音,好安靜。
沈清清更慌亂了,她掀開被子準備下床,葉桔端着杯子從門口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都停止了手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