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亂當年開的是第四代機甲。
那個時候第二性别都沒幾個人分化出來,自然就不存在高級機甲需要信息素引導這回事。
無論垃圾零件拼湊的F甲,還是戰場指揮官的S甲,隻要能成功建立神經網絡鍊接,誰都能開。
B級以下的機甲沒有信息素引導網路,陳亂又是個習慣了根據戰場環境自己改裝機甲、無比熟悉機甲結構的機甲戰鬥教官,所以對于新一代的機甲,他隻看着手冊上了一遍機,就已經能開得得心應手了。
畢竟雖然材質、武器、發動機等更新疊代多次,但機甲操控的底層邏輯是沒有改變的。
還沒到能夠考機甲師執照年紀的這群金貴的少爺小姐,學院自然不敢讓他們一來就直接上機,而是先全都拉到模拟訓練室,在模拟艙進行初步的基礎操作體驗。
機甲内部的安全帶系起來很繁瑣,條條挂挂這一根那一根,大部分人都系不明白,所以需要助教們一個個去幫忙。
最受歡迎的,自然是陳亂。
沒别的原因,隻是因為他好看。
無論在哪個時代,顔值都是正義。
陳亂在基地做了八年教官,帶出來一批又一批學生,也送走過一個又一個從自己手底下走出去的年輕的生命。
所以每次新人第一次上機,陳亂在幫忙系安全帶時都會顯得無比沉靜和虔誠。
因為在機甲戰士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七十的戰争年代,這代表着一條幾乎注定了沒有歸途的路。
人類在荒獸堅硬如鐵的層層甲片面前,除了機甲戰士開着鐵疙瘩去硬拼,别無他法。
十五六歲,也不過是戰争時期新人機甲戰士第一次上機的年紀,于是陳亂無可避免的會回想起地下基地潮濕的空氣,昏暗的光線,以及那些他送出新人訓練營就再也沒回來的孩子們。
走走停停,陳亂再次停下來準備檢查安全帶時,卻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不用了,這麼簡單的東西我不可能出錯。”
一擡頭,陳亂就看到了江翎揚起臉,正垂着那雙漂亮的眼睛看他。
“不可以。”陳亂拒絕了江翎:“這是我的職責。”
仔細檢查了一遍江翎的安全帶,陳亂忽然輕笑一聲,伸過手,從江翎的後腰處撈出來一條細細的帶子,挑眉看他:“不可能出錯?”
江翎:“……”
靠,這條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大意了,估計是沒扣好掉下來了。
陳亂捏着安全帶的金屬扣頭,在江翎的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
“現在不認真,上了戰場要丢命的。”
“戰争早結束八百年了陳亂,頂多就隻剩一些遺留污染區了。”江翎捂着腦袋,沒忍住回了一句嘴進行挽尊,卻看着陳亂幾乎以一種環抱的姿态,雙手穿過他的後腰。
beta明明是沒有信息素的,但江翎還是在陳亂靠近的時候聞到了一種,清淺的,類似于森林深處帶着霧氣的草木一般的味道。
“嘶——癢!陳亂你在幹什麼?!”江翎突然覺得自己的臉無端地有些發熱,掙紮了一下,卻被陳亂摁住了腦袋。
“啧,别亂動。”
“咔哒”一聲,後腰處的若隐若現的觸感消失了,那條安全帶扣上了。
“行了,沒問題了。”陳亂拍拍手,滿意地看着江翎身上齊齊整整的安全帶,毫不留戀的走了。
留下江翎在原地起碼愣了半分鐘,才漲紅着臉罵人:“靠!他有病吧!他居然敢摸我腦袋!!!!!!”
江浔在江翎的正後排,陳亂轉個彎過來就又碰到了一張同樣的臉。
江浔看着陳亂 ,陳亂看着江浔。
“我系好了,應該沒有問題。”
江浔垂眼,挪開了視線,任由陳亂彎腰湊近自己進行檢查,将安全帶和衣服整理整齊。
陳亂的皮膚很白,脖頸上甚至能看到些透出皮膚的青色的血管紋路。
那裡似乎正跳動着一種蓬勃的生命力,是以前的陳亂身上從未出現過的。
直到陳亂靠近到江浔平時幾乎無法接受的警戒距離,他才發現,陳亂的右邊頸側,耳根的斜後方,綴着一顆鮮紅色的痣。
那顆痣似乎落在大動脈上,正隐隐跳動着。
以前……他這裡也有這樣一顆痣嗎?
好像沒印象了。
“确實沒問題。你很認真。”陳亂點點頭,餘光瞥到前面的江翎正偏頭看他,揶揄着又加一句:“哦,比某些人認真多了~”
“陳亂!!”
背後傳來江翎破防的聲音。
陳亂跑了。
嗯,逗小孩還挺有意思的!
在模拟艙熟悉基礎操作後,就是實機體驗。
體驗課使用的輕型教練機甲,有一主一副兩個駕駛艙,副駕駛艙可以随時拿走主駕學員艙的機甲控制權進行應急處置。
好巧不巧,江翎又被分組到跟陳亂一起上機。
“呀,這次沒出錯嘛。”陳亂勾着江翎的安全帶,挑眉看他。
“同樣的錯我不會犯第二次。”江翎把陳亂的手拍開。
這人從醫院回來以後越來越讨厭了!
“點火啟動吧。本次地面基礎動作一共12個,以及一個空中項目,需要評估後确認能不能帶你體驗。”陳亂坐好,戴上感應頭盔:“評估不達标,我是不會帶你參加空中項目的。”
“知道了,你好啰嗦。”
目前這一代機甲依靠的是大腦電信号和四肢肌肉協同控制,一旦協同失衡,就會導緻無法流暢控制機甲,甚至控制失效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