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亂萬萬沒想到,他們打架的原因,居然算得上是跟自己有關系。
事情的起因是一條視頻。
視頻裡的周景和他的狗腿子們坐在酒吧卡座裡喝酒。
不知道是不是喝上頭了還是嗑了什麼,幾個人在那邊大放厥詞,說着一些諸如:
“江亂那不識好歹的東西,能被大少看上是他的榮幸。”
“這是真抱上大少大腿了玩飄了,這幾天我們在群裡叫了他多少次,一次都沒來過。”
“不過他那張臉是真好看,如果當初沒被江家收養的話……”
幾個人發出一些猥瑣的笑聲,話題開始逐漸不能入耳。
真正的導火線是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他長那麼漂亮,說不定早就跟江家那兩個搞過了吧?”
“兩個小屁孩兒才15,毛長齊了沒?”
“15怎麼了?我15就已經開始玩omega了。嘿嘿,誰知道他們天天窩在在江宅裡幹什麼?反正beta很難自然受孕,倆小孩也沒分化留不下信息素。”
于是猥瑣的笑聲又延伸到了雙子頭上。
話題涉及江翎和江浔,正好江翎群聊裡的小夥伴有人在周景這桌隔壁,就偷偷給拍了下來發給了江翎。
正在上晚自習的江翎當場就炸了鍋,拽着江浔一路殺到了酒吧,二話不說就把果盤掀到了周景臉上。
于是就這麼打起來了。
周沛看着視頻裡混混流氓一般嘴裡吐着污言穢語的周景,顔色越來越黑,氣壓越來也低。
而陳亂看着視頻,内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早就看出來了那群人是什麼狗草的德性,陳亂對此居然沒什麼意外的感覺。
忍無可忍的周沛終于在陳亂越來越戲谑的目光下,不顧警官的阻攔當場大耳刮子抽到了周景嘴上。
眼鏡都給氣歪了。
陳亂一邊假模假式地攔着周沛,嘴裡念叨着“哎呀孩子還小不懂事”,一邊抽冷子偷摸給了被他哥揍得滿地爬的周景幾腳。
這場鬧劇最終以時隔多年,周沛再次摁着周景給江浔江翎道歉謝幕。
隻不過這次的被道歉的對象還多了個陳亂,周沛的眼裡也多了幾分真情實感的抱歉。
至于這幾分真誠到底是不是演出來的,江浔和江翎保留态度。
周沛領着周景回去了。
江家的三兄弟在警局裡等家裡的司機來接。
途中陳亂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手裡提了一個熱氣騰騰的袋子。
“餓了沒,吃點東西。”
袋子裡是某連鎖快餐店的炸雞可樂漢堡。
江翎剛說完不餓不吃,肚子就傳來了一陣咕噜聲。
江翎:“……”
陳亂輕笑,把袋子打開遞過去:“行了,先随便墊兩口。回去了再做點合胃口的。”
“嗯。謝謝。”
江翎沒說話,倒是江浔把袋子接了過去。
兩隻默默地坐在那裡吃東西,衣服有些亂,臉上還帶着傷。
像是兩隻髒兮兮的流浪小狗。
然後陳亂又看看自己包着紗布的胳膊,有點無語。
得,這下三個人一個都沒拉下,全都挂了彩。
一家人非得這麼齊齊整整嗎?
等了沒多久,司機就來了。
江翎扶着江浔一瘸一拐慢慢往警局外面走。
陳亂這才發現江浔的右腳很不自然地拖着,似乎是不敢用力。
“怎麼了這是?”
“扭傷了。”江浔垂着眼睛,語氣淡淡的。
陳亂蹙眉,立刻蹲下來去檢查江浔的腳踝。
拉開校服褲子,白皙的腳踝已經腫起來老高,泛着青紫的顔色。
“先别回家了去醫院吧。剛剛怎麼不說?”
江浔搖頭:“一點小傷。回去塗點藥就好了。”
“萬一骨折了怎麼辦?”
陳亂不贊同地在江浔腦袋上拍了一下,直接拉過江浔的胳膊挂在自己肩上,一個用力就把少年挪到了自己背上。
“!!你——放我下來。”江浔掙紮了一下,耳根暈紅起來。
陳亂沒理他,反而拉過他的胳膊在自己肩膀上圈好:“你這樣怎麼走出去啊?還是說你打算讓腿還瘸着的江翎背你?好好待着别亂動。”
江浔看了看跟自己一樣身上臉上都挂着彩的江翎,抿了抿嘴唇,半晌後才低低地“嗯”了一聲。
司機接到三個人,拐了個彎到附近的醫院停車。
陳亂先下了車,打開後排車門半蹲下:“上來。”
“……嗯。”江浔這次沒推辭,乖乖趴到陳亂背上,“多謝。”
陳亂走路很穩,腦後略長的頭發茬蹭在江浔的側臉上,微微的癢。
白皙的頸側,那枚紅色的痣就在江浔的眼皮子底下晃啊晃。
他想起來了。
從前的陳亂是沒有這顆如此明顯的痣的。
什麼時候長的?
幾乎是無意識地,他伸手在那顆痣上戳了一下。
“嗯?”陳亂的腳步微微停頓。
“你這裡,有一顆痣。紅色的。”
痣?
陳亂愣了一下神。
他沒注意過。
他自己這個位置确實是有一顆紅色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