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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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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桃翻個身又躺回了床上,定了個七點的鬧鐘後扯過一邊的被子把自己裹起來,決定睡個下午覺。

不過這一覺卻不安穩。

或許是受小姨甜蜜愛情的影響,她夢到了一些不太甜蜜的往事,關于她坎坷的感情。

夢裡的她還是十七歲的模樣,剛剛結束高考,正在一場同學歡聚會上吃飯。

常旭一中的文培班氛圍很好,并不像那些口耳相傳的說法一樣勾心鬥角是非多,這是一群人無論學習還是玩樂都很用心,也都能做得很好的可愛少年。

畢業季來臨,一群人聚在露天高台上,圍着圓桌一起吃喝玩樂,即便偶爾夾雜一些分别的不舍,也很快又被笑聲蓋過去了。

和從前的每一場考試都不一樣,這一次,沒有人去讨論剛結束的考試試卷上印了怎樣的刁鑽題目,出了什麼頗有深度的語文寫作,隻是頗為向往地談論未來,又對過去表示永遠懷念。

“畢業了真好啊,以後再也沒有淩晨五點的早操和六點的早自習了。”

班上的一個男生突然由衷感慨。

結果被另一個女生調侃:“确實好啊,畢業了就能光明正大和你女朋友談戀愛啦。”

于是立馬就有人附和:“對啊對啊,我都看到了,是誰天天往普通班跑給人講題呢,好難猜啊。”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嘻嘻哈哈,最後都齊刷刷祝99。

姜桃身處其中,卻沒有像往日一樣玩得投入,她一直像氫氣球一樣漂浮着,内部的氣壓将她往情緒的高點處推移。

心裡的小鼓打了不停。

姜桃捏着衣角,盛夏天讓她的手心出了汗,她覺得自己被熱氣蒸得有些頭腦發熱。

她想表白。

而這個沖動越來越強烈。

姜桃覺得,自己的目光可能是一盞固執的追光燈,無論場景如何變換,她始終定格在高台白色圍欄處,因為那裡站着安靜吹風的裴星熠。

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藍色襯衫外套被翻着領角,衣擺因風灌入而鼓動。

這邊是熱鬧的人群,那邊除了裴星熠,卻隻剩下幾圈挂在牆體上的彩燈。

各色交錯的光彩裡,她看到的是通行的綠,然後就不自覺走了過去。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裴星熠感受到了身旁多出了一個人,于是他偏頭看過來,答案很簡單:“有點悶,來吹吹風。”

可姜桃覺得很奇怪,這裡是露天場地,除了圓桌上方支了一個寬大的白色大棚,四面八方式的通氣透風,何來發悶一說?

她略帶考究地注視着裴星熠,以至于忘記了上一秒的緊張悸動,忘記了自己從前從來不敢如此直白地、明目張膽地看他。

于是,她看到了他眉間化不開的愁苦,看到了他眼睛裡散不掉的霧。

那是風如何吹也吹不走的部分。

姜桃像是忘記了自己來時的目的,瞬息間就從表白者化身成為心理師。

“你怎麼了?看起來這麼不開心?”

本來姜桃是不抱希望被他傾訴的,因為他一點也不像很随意就說出心事的人,然而這次,裴星熠像是醉了一樣,看着遠遠的灰暗的天空,忽而突然地低聲發問:“你有喜歡的人麼?”

“喜歡的人”四個字像一隻伸縮的鉗爪,姜桃的心成為了娃娃機裡的娃娃,猛地被攥住,仿佛因之停止跳動。

她看着裴星熠的側臉,眼光閃爍,很想說有的,而且這個人就站在她面前。

但她說不出口,大概也沒必要再說出口了。

娃娃機的前爪在升高的過程中松動,那顆因為“喜歡”而升騰起的心,又因為後知後覺的意識而墜落。

姜桃想,或許娃娃機裡的娃娃再也沒有機會從壁櫥裡出來了。

當一個人問另一個人有沒有喜歡的人時,回答方有沒有不得而知,但發問方卻是一定有的。

風裡似乎卷進了沙子,吹到姜桃臉上時,磨的她眼眶發酸發紅,眼睛裡蓄上了一層防護水霧。

她違心地說了慌,搖搖頭,手扶着白色圍欄,也面向遠處,不再看裴星熠。

“沒有。”

她聲音輕輕的,如同一朵軟雲,被風吹碎吹散。

然後她就聽到了裴星熠有些悲傷的笑聲,和他略有自嘲的言語:“那你大概不能和我感同身受了。”

這一刻的姜桃仿佛成為了憂郁的詩人,聲音很淺淡,内容卻有着捉摸不透的心情和深意。

“或許吧,但萬一我同理心很強,同樣能感覺到也說不準呢?”

這話像自讨苦吃。

而她也幸運地吃到了。

這晚,姜桃的心情像是過山車,起起伏伏,快速升高又迅疾降落,她從她暗戀對象的口中聽到了關于他本人的感情故事。

聽到最後,她潸然淚下,淚線從眼角處延長下垂,最後啪嗒一聲,化作她手臂上的一點近圓淚痕。

那時,沒有人知道她的淚水,也沒有人知道她為何而流淚。

她一個人返回圓桌時,喝掉了好幾杯本來不打算喝的低度酒,最後毫無疑問地喝醉了。

面色通紅、頭重腳輕時,好心的同桌喊來了同樣在附近聚餐的沈肆來接她。

沈肆匆匆趕來時,姜桃正安靜地靠在沙發上仰頭朝天上看,眼睛一眨一眨地,像是在數星星。

如果不是因為了解她愛玩的性格和看到了她不正常地泛紅的臉頰,沈肆不會以為她真的醉了。

說來也奇怪,一個本質上很歡脫的人,喝醉了卻像戴上了一張平日表象的面具,變得安靜沉默。

他走上前,單膝跪在沙發上,柔軟沙發因為受力而凹陷下去一塊,他動作輕柔地把人拉起來,然後半扶半攬地把人帶離了這裡。

夜已經很深了,打車不易,好在這裡離宜居苑不遠,也能步行回去。

街道旁的路燈散發着柔和的暖黃色燈光,燈光周圍是盤旋飛舞的蛾子和小蟲,夏風悶熱,吹在人身上,有股喘不過氣的郁結堵塞。

姜桃腳步虛浮,有好幾次差點栽倒,沈肆隻好把人攬得更緊一些,少女發熱的手臂貼在隔着衣料的身體,卻仿佛穿透衣料将熱傳遞到皮膚,讓沈肆也有種發燙的預兆。

他略有試探地問她:“你怎麼了?為什麼喝成這樣?”

姜桃聽到這句話後忽然停住了腳步,沈肆以為她準備要說點什麼,就說:“你說吧,我在聽。”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低頭的姜桃卻一言不發,他有些擔心,攬着她左肩臂的手換到了右肩将她扶穩,沈肆也順着邁步走到她面前,和她面對面。

就在他要單膝蹲下探個究竟時,啪嗒一聲,灰白水泥路上洇開一點淚水。

他成為了這個夜晚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知曉她落淚、見證她淚水的人。

沈肆摸了摸口袋,忽然很懊惱離開餐桌時沒有捎帶點紙巾。

于是他蹲下來,空着的右手擡起,用拇指指腹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濕潤。

他内心似乎已經知道了一些真相,也一語不發,他知道姜桃哭的時候是最難哄好的,說什麼都不管用,說什麼也消弭不掉她的難過。

于是沉默的晚上,路燈和黑夜一樣寂靜,一男一女在半明半昧的昏黃燈光下,半蹲的男生仰着頭,站立的女孩低着頭。

夏蟲不知人悲喜,隻有沈肆聽懂了姜桃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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