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要被法家嘲笑死。

此兩難之境，淳于越到底失于魯莽。

郡縣和分封哪個更好，那還用說嗎！

蘇昭筷子一放，掏出高中曆史知識，認真回答：“分封與郡縣熟好？自然是……”

話斷在此處，便是老神在在的李斯心都提了起來。

昨日他與王绾争執不下，此時神靈親自下場，他竟也變得心虛氣短起來。

他忍不住略微仰首，去看陛下。

陛下仍舊自信滿滿，大膽提問的淳于越卻大汗淋漓，緊張不已。

也是，陛下是天子，天子不會有錯。

有錯的隻能是臣子，是淳于越。

是儒家。

想通了關節，李斯也老神在在起來，甚至還有心情飲了一爵酒。

蘇昭一錘定音，“自然是郡縣制更好了。”

“郡縣更有利于國家一統，官僚的選任與考核，秦始皇首次大範圍推廣，沿用千年。”

李斯倒吸一口氣，連忙起身恭賀秦王，“陛下高瞻遠矚，功在千秋，且臣觀神靈之言，我大秦似有千年之久，陛下還得神靈尊稱乃是千古始皇帝，實乃奠基之人啊。”

淳于越面色灰白，仿佛已經死了一會兒。

龍紋躍動，黑龍起身飲下一爵美酒，“為大秦賀！”

李斯意氣風發，仿佛看到了法家來日稱王稱霸之勝景，立即附和：“是！為大秦賀，為陛下賀！”

觥籌交錯，杯影晃動。唯獨王绾既高興大秦千古，又歎息他自己莫非真的年事已高。

自己支持的分封竟差點令大秦陷入危機之中。

罷了，終究是他看了。

陛下選擇李斯，也無可厚非。

他能激流勇退，返回故裡，也是一件好事。

陛下有蒙家，有王翦，有李斯，還有扶蘇公子這樣溫厚忠勇的繼承人，他也沒什麼放心不下的。

有此神靈一句，原本還有這勢弱的郡縣制已無人可擋。

秦王心情不錯，雖說淳于越過于愚蠢，但他此舉，也叫人知曉他們勾通神明之法，隻需與天幕說話便是，當真便捷。

可轉念一想，神靈之能，知過去窺未來，是否他所做所為盡在神靈眼下，毫無威嚴呢。

如此一想，嬴政又不那麼高興了。

他是皇帝，德兼三皇，功過五帝，天下至尊至貴，所行所作卻要遭人監看，如何忍得。

哪怕這個人是天上的神仙。

他尋仙，是為延續壽命，是以為神靈見一面難之又難，求出仙藥後便不會再見。

如今，卻與他所想背道而馳。

仙藥得要，掣肘卻不能有。

嬴政示意李斯發問。

一早便察覺陛下神情變化，心中便有猜測的李斯立刻問天幕道：［仙人福壽綿長，降臨我大秦，實乃我大秦幸事。隻不知仙人可有喜愛之物，或者有什麼可助仙人修行，不然仙人為我大秦屢施仙法損傷身體，我等實在心懷愧疚。］

嬴政也承諾：［但有所需，政無有不應。］

李斯第一次與仙人說話，還是試探之語，也是額頭冒汗，心中惴惴。

完全不如他家陛下的心理素質。

蘇昭想不到這樣多，他隻聽到秦朝千年，還有李斯和始皇以為他是仙人。

啊這，都使不得啊。

不要誤會，不要誤會，老祖宗們。

哪個都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