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然離開老宅後,到附近公交車站坐車。
西城區地處老城區,這條道路兩側都是茂密的樹木。
這附近這些年來幾乎沒怎麼變,她搭乘的這路依然是高中時乘的那路。
陸以然隐隐産生有種時間還停留在中學時代的錯覺。
仿佛,她還是十六七歲的年紀,每天在題海書山間抽空擡頭,吹風和看月亮。
一轉眼時間就來到她的26歲,雖然她整個人,由外到内都和十七歲時候好像并沒什麼兩樣。
這會正是下午放學的時間,車上上來不少學生。
看着穿着校服的青春面孔,才恍然時間一往無前,屬于自己的這段時光已經過去太久,不由感歎“人無法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
“學姐?”陸以然在後排落座,随着公交車啟動,正要打盹兒昏昏欲睡,就聽身邊有人叫她。
不過想來大概是認錯人了吧,怎麼會有中學生認識她,她又不是明星?
學生時代的陸以然,隻是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埋在解不清楚的數學題目裡偷看青春雜志的小說。
隻是安靜的待在自己的不可再得的年少時光裡,并沒有過要出一出風頭的想法和嘗試。
但此刻,面前那姑娘仍然一臉期待的目光。
“你叫的是…我?”陸以然詫異反問,臉上仿佛挂着問号。
女孩卻點點頭,俨然一副追星成功的雀躍樣子。
“我在學校宣傳欄看到了學姐的照片,前幾天他們在美術小組教室裡還整理出來你的畫。”女孩眼裡冒着星點光亮,“學姐我們加個微信,到時候你來給我們指導一下吧。”
“我…我就是自己随便瞎畫畫,哪能指導别人。”
陸以然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因為家境優渥,所以她做事向來隻聽憑心意,但凡想做就去做,凡事于她大都隻是體驗,而對結果看得并不怎麼重。
給人指導這種事就算了,那不成了誤人子弟了,簡直是罪過、罪過。
“學姐不要謙虛,我真的很喜歡你的畫!”
在小姑娘眨巴眨巴的眼睛和期待的目光下,她不忍心讓其期待落空,微信還是加上了。
陸以然看着新添加的好友,頭像是個helloKitty的盲盒玩偶,昵稱是“一一”。
“總之今天見到學姐很開心!”車到下一站,女生對她道别,“學姐再見!!”
小姑娘發辮跳動,下了車。
自己還能成了别人的榜樣,這事夠不可思議的,畢竟她的鹹魚本性使然,從小到大都從沒當過“别人家的孩子”。
回到春栖苑,家裡一片安靜,陸以然以為紀白一定不在家。
畢竟他身為一個當紅明星,哪兒有這麼多空閑時候。
恐怕閑幾天就要被事業粉追着罵摳腳吧。
剛在老宅吃過一碗熱湯圓,這會也不餓,陸以然遂直接上樓回房間,關上門戴上耳機,邊聽歌,邊随便畫點畫。
她在沉浸式做事的時候注意力格外集中,因此并沒留意有人開門進來。
門敲到第四聲無人回應,紀白選擇直接進屋。
本以為她又在自己暗自竊喜着嗑cp,他還打算再揶揄兩句,不成想看到她正在專心畫畫,聽不到聲音的源泉是一對耳機。
“在畫什麼?”問到第三聲,陸以然還沒理會。
紀白意識到,分貝提高在陸以然的降噪耳機面前無濟于事。
于是靠近,将手放在她的耳機上,作勢要摘下。
結果顯而易見,陸以然被吓了一跳,像被吓了一跳的小鹿。
“你…”她幾乎要跳起來,差點以為自己遇到入室搶劫兇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