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人在桌子前坐下的時候,白辭左手邊坐着朱特,右手邊坐着顧止。
氣氛莫名有些微妙,讓白辭見縫插針地聯想到醜媳婦見公婆。
不過,顧止顯然不醜,用“帥男媳婦”來形容更加貼切。
作為中間人,白辭率先活躍氣氛:“也沒必要我介紹了,你們兩個都認識。快吃飯吧,菜要涼了。”
顧止掃了眼桌上的五個菜,誠心地誇獎道:“朱特哥真厲害,會做這多麼菜。”
“嘗嘗吧,”朱特沒被他輕易收買,言語裡夾槍帶棍,“萬一不合你的胃口呢。”
青年臉上并無碰了一鼻子灰的窘迫,答說:“我不挑食。”
被夾在中間的白辭看不下去,調和氣氛道:“吃飯,吃飯。”
低頭吃飯可以有效緩解尴尬,然而朱特跟顧止好像都不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
朱特用公筷給白辭夾了一筷青菜,緊接着顧止就用自己的筷子往白辭碗裡放了一塊排骨。
暗暗較勁攀比似的。
白辭起先沒阻攔,決定還是端水為妙,但眼見得碗裡的菜逐漸堆得像小山,他忍不住建議道:“停停停,不然你們給對方夾夾菜呢?”
兩人不約而同地将就要伸出去的筷子收回來。
一頓飯吃得白辭肚皮特撐,怪沒滋沒味的。
顧止暫時抛棄控制碳水,也吃完了一碗飯,身體力行地表示對朱特廚藝的支持。
拿起紙巾擦完嘴後,他道:“感謝朱特哥的款待,下次我親自下廚請你吃頓飯。”
不經意間展示出自己會做飯這個加分項,顧止在心裡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果不其然,視線裡朱特稀奇地看了他兩眼。
白辭以“你們是客人,我是主人”的說辭成功地在三人争奪洗碗大賽裡拔得頭籌,就此遠離可怕的硝煙地。
轉身去廚房前,他低聲吩咐朱特道:“你别吓着他。”
護得真緊。
老房子着起火,一發不可收拾,世界上又多出一個戀愛腦。
“放心,”朱特敷衍地将他打發走,“我又不會吃人。”
朱特将目光移回到顧止身上,青年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白辭的身影。
網上有句話說得很對,喜歡一個人時,眼神是藏不住的。
顧止落在白辭那兒的眸光不自覺地蘊着溫柔缱绻。
“請吧,小顧,”他的态度軟化了些,”我們去喝喝茶,聊聊天。”
朱特絕對不懷疑顧止對白辭的喜歡,青年能做到記挂白辭整整六年,這樣的專情是罕見且珍貴的。
但這還遠遠不夠。
真心瞬息萬變,朱特自诩為白辭的好友,想要征得對方一個清晰的保證。
“小顧對未來的職業生涯有什麼規劃?”
他們都是圈内人,身份特殊,在這段感情裡将面臨比普通人更多的考驗。
戀情曝光是對事業的挑戰,戀情不曝光則是對事業的挑戰。
萬一未來他們鬧掰了,又該怎麼辦?
朱特得為白辭提前做好打算。
“我很快打算進入半隐退的狀态,”顧止聽出了他話裡有話,清楚他是出于關心白辭才裝腔作調,所以并不介意他的盤問,“我想要成為專業的創作型歌手,許多方面都得深造學習。”
“娛樂圈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你現在又是事業上升期,竟然舍得急流勇退?”朱特看着顧止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深究,“你跟他提過這事了嗎?”
“說過了,他支持我的決定。”顧止眼裡噙着暖意。
“沒什麼舍不得的。”他的語氣稀松平常,像是在談論今天天氣怎麼樣。
“流量堆砌起來的喜歡轉瞬即逝,憑實力才能走遠。隻要有實力,就不愁沒有巅峰期。”
朱特聽得有些晃神,六年前白辭離開大陸時也說過類似的話。
“我會用實力,告訴他們我是無可替代的。”
那時的白辭才23歲,比現在的顧止還要小上一歲。
臉龐嫩得像水蔥,眉眼間洋溢着獨屬于青年人的意氣。
真像啊,朱特感歎道,靈魂契合的人終會殊途同歸。
“現階段國家還沒通過同|性可婚的政策,我知道很多人不會接受我跟他的關系。但我願意向你保證,我從來都不想隐瞞這段戀情,會一步步逐漸推進戀情公開。”
“我對他的喜歡不需要人人答應,但經受得起萬衆矚目。”
白辭恰好洗好了碗,擦幹手從廚房走出來。
顧止與他的目光在虛空中交彙,喉頭封着一句沒說出的話。
——他想要白辭在白晝驕陽下熠熠發光。
*
白辭在沙發坐下時,适才還笑裡藏針的朱特已經跟顧止談笑風生,稱兄道弟起來。
“小顧啊,哥相信你将來在樂壇巅峰肯定會有一席之地。”
看來顧止已經将他的“娘家人”說服了,而且取得了不低的分數。
不一會兒,朱特看了眼表盤,準備離開,“白辭,過來一下。”
白辭不明所以,跟着他走到卧室。
朱特竟然還謹慎地帶上門,似乎生怕外頭坐着的顧止聽見。
“你這是……?”白辭還沒道出疑問,隻見朱特從胸包裡拿出一個小方盒子。
看清小方盒子的包裝以及上頭醒目的“螺|紋”“輕|薄”的字眼,白辭渾身豎起了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