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中很熱鬧。兩邊是清一色整齊的地攤,望不到頭的攤位前熙熙攘攘站着一些正進行易物交換的人。
路間也偶有抱着準備交換物品的行人一拍即合,互相交換了自己的東西。
和諧而有序。
餘京漫無目的地在其間閑逛,到是宋晚夕忙前忙後進行物品的交換。
“餘先生,食物我這兒有一些直接給您。如果您不介意,那我就用剩下的東西再給餘生換點用得上的玩意兒。”
女人的購物欲總是會突如其來,且格外熱情,不分年齡。
餘京此時不明白,頗有興味地帶着餘生跟在後面,主動充當起收貨的人形提貨機。
“攤主,你這個撥浪鼓怎麼換呀?”宋晚夕在街頭第二個攤位停下,指着攤位上一個紅色的小撥浪鼓詢問。
攤主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紮着雙馬尾,坐在小凳上:“這個主要是好玩,可以逗小孩,你随便拿點什麼就行。”
宋晚夕從袋子中鼓搗半天,拿出一個不知從什麼地方淘來的羅小黑小瓷杯,道:“這個可以嗎?我上個月拿到的,家裡已經有了挺多杯子。”
小姑娘看着呆萌造型的小瓷杯,雙眼放光:“可以可以!還超了呢,你可以從我攤位上再選一樣。”
宋晚夕也不貪心,指了指就近的一小包餐巾紙,取過後放進褲袋中,随後把撥浪鼓塞到餘京手裡。
“您可以用這個和小朋友交流一下,增加感情。”宋晚夕打心底裡為他們的情感擔憂。她還記得路上餘京回複的不是餘生的父親的言辭,希望他們能交流一下情感。
餘京毫不知情地收下,距離着餘生對撥浪鼓進行研究。餘生也一臉新奇地盯着餘京搖晃撥浪鼓,眼睛滴溜溜跟着轉。
很快餘京便研究不下去了。在易物市場混得如魚得水的宋晚夕出師大捷後開啟了瘋狂的易物之旅,交換的速度越來越快,遞給餘京也逐漸不留時間空隙。
尿布,有用,換一提。
奶粉,有用,換一桶。
嬰孩搖搖車,有意思,換一輛,還得麻煩交換的那位攤主待會兒送貨上門。
……
餘京從單手拿到雙手拿,還沒研究透的撥浪鼓不知何時已經到達餘生的手中,在空氣中翻轉擺動的鼓槌砰砰砰敲擊鼓面,配上小團子特有的開懷笑聲,似乎再給餘京加油助威。
不多時,跟在其後無所事事的餘京已經大包小包,提着一堆他看不懂的東西,面色陰沉了。
從街頭到街尾,宋晚夕将有小孩用品的攤位掃了個遍,最後可易物的東西沒了,才戀戀不舍地遠離了攤位,跟在餘京身邊。
餘生單手搖晃撥浪鼓,另一隻手扒拉着餘京半長的黑發,把原本柔順的發型變得混亂。
宋晚夕察覺到他的低氣壓,讪讪道:“餘先生,我是不是換得有點多了?”
餘京眉目低沉,薄唇卻勾出一個颠倒衆生的淺笑,隻是眼眸沉靜如水:“你覺得呢?”
宋晚夕倒吸一口涼氣,默念自己是死了老公在守寡,遠離餘京五步。擡頭時才發現周遭的喧嚷不知何時停止,易物的人紛紛望向餘京,眼裡帶着驚豔。
宋晚夕連忙拉着餘京向易物的街道外走:“餘先生,您還是少笑吧,别引起别人的注意啦!”
說來也奇怪,餘京平時不說話的時候總是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存在,但當他做事或者出聲的時候,總是帶着莫名的吸引力,讓人移不開視線。
就仿佛是信徒對神明的渴求。
宋晚夕在心底小聲嘀咕。餘京也注意到了周圍的情況,斂眉跟在她身後,存在感再一次降到最低。
宋晚夕走了一程,終于沒忍住:“餘先生,您這麼富有魅力的人,您的妻子一定也是世間絕色吧?”
餘京似笑非笑:“我的妻子興許還沒出生。”
宋晚夕當即腦補了餘京在末世或者戰争中痛失愛妻,成為單親爸爸,獨自撫養孩子的悲慘經曆。
她心髒一沉,低聲道:“抱歉,餘先生,我不該勾起您的傷心事。您作為父親,獨自一人在危險重重的末世帶孩子,想必十分艱難痛苦。”
餘京徹底沉默。
他停下腳步,看着因為愧疚,低頭徑直向前的宋晚夕,做足了心理建設:“我能有什麼傷心事?我最傷心的就是睡醒了無休工作,還意外撿到一個甩不掉的麻煩。除此之外,我還真想不到能有什麼令我傷心的。”
宋晚夕被這一番話打得摸不着頭腦。她猶豫地轉頭,發現自己已經走出很遠:“餘先生,您什麼意思?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