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自清河宗,此次來人間,是來抓妖的,并非真的成親。”葉清弦盡量不說魔之一事,上輩子作為魔,沒人比她更清晰的知道他們的脾氣秉性。
自是知曉對方會看出她的身份,眼下說出來,隻是希望他能知難而退,莫要再糾纏她了。
聽到“清河宗”三個字時,雲重黎眼眸微動,明明是陌生的字,可卻有一瞬間的熟悉感。轉念一想,熟悉也正常,畢竟他在閉關之前,挑釁過不少的宗門,清河宗大概也是其中之一吧。
看他沉默,葉清弦隻當是自己的勸說起到了效果,于是又道:“聽說過無情道嗎。”
比之“清河宗”三個字,無情道可太有名了,他正要點頭,卻聽對方道:“巧了,我修的就是這樣斷情絕愛的道法。”
看着對方頗為自傲的神情,雲重黎微微張了張口,最終選擇緘默。
葉清弦了然一笑,“所以,我是不會動情的,你娶我,是不會幸福的。”
“趁着年輕,還是再找一個吧。”
雲重黎沉默,一張臉黑氣沉沉,有着不屬于少年人的老成持重,他還是那句話,“雲家至寶既在你的身上,我便不會再娶了。”
末了,他又補充道:“至于你,愛與不愛,随你。”
從始至終,情蠱都隻會激增他的愛意,不會控制被下蠱的人。
明明是最正常不過的一句話,可他說出口時,竟讓他有一瞬的失神。
想來,是情蠱在刺痛着他。
葉清弦沒想到他會這麼執着,轉了轉眼珠,先決意按下。但她自不會被牽着鼻子走。
隻道:“好啊,你真要娶我也行,不過我要一塊绯色玉佩。”
雲重黎覺得此事不難,正要點頭,卻聽對方道:“要和文書白腰間挂着的一模一樣。”
“有雜色的不要,有裂紋的不要,沒靈氣的不要,色調不一樣的也不要......”當葉清弦一口氣說完後,眉梢上翹看向對方,末了,還不忘總結:“總之,要一模一樣。”
雲重黎:“......”
“你若是尋不到,就别怪我翻臉不認人。”
她蓦地拔高了聲音。
*
葉清弦說完此話,少年沉默不言,走出了房間,不見了蹤迹。
她隻覺魔物是被她的刁難呵退,這才灰溜溜的離開。
看着空下來的房間,連日的奔波讓她一下子泛起了疲憊,于是倒在硬邦邦的床上,想睡卻睡不着,百般無聊的拿出了一本書。
摩挲着書封上“魔瑰夜譚”四個字時,不由得陷入了回憶當中——
她是胎穿,從現代穿到了這個架空的世界,第一世是魔,卻因流言蜚語慘死,再度重生為仙。
天道對她不賴,不僅賜她金丹,還将《魔瑰夜譚》作為法器,贈送與她。
除了兩個開挂的物件。
還讓她出生在修真界第一仙門清河宗,作為第一掌門人葉槐秋的親妹妹,享受得天獨厚的修仙資源。
在法器和資源的加持下,她的修為可謂是進步神速,達了半步化神的境界,一時風光無限。
可這些年來,她一直勤加修煉,修為不僅不增加,反倒出現了倒退的迹象。而作為天賜的《魔瑰夜譚》,靈力也不負從前那般旺盛。
遂她不得不猜想,天道給她開的這個外挂太有違常理,讓她風光無限的同時也有小小的限制。将她和法器捆綁,法器越強,她的修為也就越高,反之亦然。
想要恢複修為,必須提高法器的力量。
既是不同于此間一般的法器,書卷自是需要一個強大的靈力,助她修煉。
可靈氣哪是說找就能找到的,直到看見文書白腰間的绯色玉佩後,她便看到了救命稻草。
沒想到啊......沒想到啊......看着單純的文書白,竟有這樣的心機。
小魔物跟他是一夥的嗎?
若真是他們二人合起夥來欺騙自己,那麼這一妖一魔都不必再留了。
思及此,葉清弦抱緊了書卷。
就在她想着怎麼收複二人時,竟不知不覺間睡意來襲......
沉重的眼皮緩緩合上,她再沒了意識......算了,讓兩人再多活一晚,明個再收拾。
*
翌日清晨,山中的霧氣消散了些,卻還是帶着些涼意。
不知為何,葉清弦覺得精神飽滿,這還是自出生以來,睡過最安穩的一覺。
可當她推開門扉,看到眼前的少年後,彎起的唇角蓦地僵住,語氣透着森冷,“你還沒走啊。”
雲重黎在門外站了很久,他明白對方不喜他,也知曉了她修的斷情絕愛的無情道。所以他為着對方可能會沉迷于男女之事,而立下的一年一次的規矩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識趣,不去打擾。
可當冷水潑下來的時候,心還是跟着一緊,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将視線從對方的冷漠的眸子移開,點頭道:“嗯,沒走。”
葉清弦沒再看他,實在是那張臉的神态,太像前世的仇人了。
她額心跳了跳,想起昨晚要收了他的事情,可此刻的書卷靈氣不夠,收了他,文書白怎麼辦?她一直想要的玉佩怎麼讨回來?
兩害取其輕,葉清弦選擇了後者,準備徑直離開之時。
少年卻忽然叫住了她,猶豫着開口:“绯色玉佩,是非要不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