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重黎的話音未落,房間靜的幾乎落針可聞。
半晌,他才發應過來,覺得自己此話不妥,對方是哭是笑與他何幹,可一看見那雙微紅的眼尾,他就莫名的心悸,好似她的淚水是刀,從他脆弱的心間片片刮過,讓他為之戰栗和心驚。
袖下的指腹微微摩挲,輕輕一瞥屏風後的女子,雲重黎調整好心神,又恢複到了往昔那位說一不二的索羅王。
被這麼一問,葉清弦愣住,眨了眨眼睛,本想說“她怎麼會哭”,可轉念一想,現在的她可不就是對索羅王深情的女子嗎?此眼淚來的正是時候。
于是乎,隻見她微微低啜,從屏風後緩緩走出,“自是因為傷心啊,因為我已經許久未見阿黎了。”
“我可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去王府,可卻從未見過你。”
“可是阿黎有了新人,已經忘記大明湖畔的我了?”
言罷,她的話音還帶着嗔意。
得虧上輩子作為魅心女,見過不少族内女子與情郎間的打情罵俏,要不然也不會說的這麼順口。
被喚到的男子,微微一愣,眼神蓦地微冷,幽幽道:“是嗎?可我怎麼記得這一月來,不曾有女子來,來的倒是一位蒙面的黑衣人,趁三更之際,翻牆而入,在我府中甚為鬼祟。”
“此人不僅輕功了得,還生的一副玲珑心思,窺、近、探、奪,竟是樣樣精巧。”
說到此處,雲重黎忽的将視線轉向了她,眼神如刀,“你既說你來過,那這黑衣小賊,可是姑娘你?”
經這麼一問,葉清弦心口下意識一緊,在對方銳利的視線下,偷偷瞥開眼:幹嘛這麼小氣,我也隻不過是探探虛實。
她深知瞞不過對方,隻得坐着向他靠近了些,哽咽道:“我如此行事,還不是為了你好,若是青天白日堂而皇之的走進你府中,恐讓人說了閑話。”
“你既說這黑衣人是小賊,那你府中可曾丢失過什麼?”她一邊說,一邊睜着個烏溜溜的大眼,濃密的睫毛上還沾染着淚珠,在陽光透進來的刹那,閃爍着細碎的光。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雲重黎幾乎慌不擇亂的将視線從她閃動的眼眸上收回,冷漠道:“若我府中真丢了什麼,那你這雙手也不會至今還完好無損的留在身體上。”
他一邊說,一邊眼眸微垂,盯着臂彎上柔軟小手的視線說不上溫柔,反倒是帶着濃濃的警告之意。
恐是他的視線過于鋒利,葉清弦抖了個激靈,連忙将略微做作的手收回,心下不由得一虛,而後輕咳一聲,似是為了打破房間裡驟冷的氛圍,“既然王爺大張旗鼓的來我這裡,想必不是來看戲的吧,需要做什麼,你便直說。”
話音剛落,她覺得此話過于梳冷,遂又軟了些語調,補充道:“我既傾心于阿黎,從此以後,阿黎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有什麼想做的,隻管吩咐我即可。”
話音落了有了一會,可對方卻不回答了。
葉清弦狐疑的擡頭,巧好對上一張冰山似的臉,讓她頭皮下意識發麻,怎麼眼前的索羅王和故事裡形容的差這麼多,若她沒記錯,故事裡的他人雖陰鸷狠戾,卻并非是一位守身如玉的人,對送上門的美色可以說來者不拒,也正是因為這樣,從一開始,她便裝作一副深情的模樣,借此靠近對方。
難道說人換了?芯卻沒換?
就在她懷疑自己哪句話說錯之際,隻見冰山一樣的男子收回冷漠的視線,淡淡道:“近日我與宰相之事,相必你也有所耳聞,與其說我與他對峙已久,不妨說是宰相背後所扶持的三皇子。”
他這樣說,葉清弦大概明白了,在現有的皇子之中,就屬他和三皇子的威望最高,若要順利拿下太子之位,三皇子以及宰相都是他必須除掉的對象。
這個三皇子,她倒是聽說過,論心機論手段自是比不上索羅王,甚至還有些婦人之仁,雖不至于是草包,但也不是什麼天之驕子,可卻能走到如今的地位,籠絡宰相這個一品大官,自然不是吃素的。
即便索羅王不說,葉清下也會想盡辦法除掉對方。
“好。”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對方,豎起四根手指保證道,“一個月,我定會殺了他們其中一人。”
“十天。”
“十五天!”
“五天。”
“七天!!”
“一天。”
“三天!!!”
葉清弦幾乎咬着後槽牙說出此話,真的不能再少了。
隻見雲重黎吹了一口熱茶,在不經意間勾起唇角,帶着些意味深長,“成交。”
葉清弦:“???”
看着對方那抹得逞的笑意,她隻覺自己上當了,怎麼以前沒瞧出來,這小子竟有這樣的壞心眼。
可話已出口,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她不得扇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三天?殺一個皇子和宰相?就算是生産隊的驢,也不敢說在三天内幹完所有的活。
“怎麼?覺得難?可你不是說,會為了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嗎?”
聽見此話,葉清弦忍住朝天翻大白眼的沖動,心口疼,被自己的口不擇言氣的。
“怎會,我既答應了阿黎,自會排除艱難萬險,就算身死也會替你做到。”她幾乎皮笑肉不笑的說出此話,“可我從未見過二人,該去何處尋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