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訴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他緊接着說:“接下來還是之前那個步驟?”
“不。”孟淩搖頭,“這次不測你忍耐性了。”
她從座位上做起,拍了拍衣服:“去挑一下,你說的喜歡的信息素。”
“看看能不能從這方面做突破咯。”
陳一訴挑了挑眉,嘴角向上提起一個弧度,鼻腔裡漏出一聲短促的哼笑。
“這方向要是有突破,你是不是該像建議你那些腺體缺陷的患者一樣,勸我也去找個伴侶結婚标記了?”
孟淩:“……”
少爺,你最開始變成我的病人也是因為你媽懷疑你是腺體出了問題好嗎?
雖然早八百年前就證實了陳一訴的腺體沒有問題,可他還是成了孟淩的病人之一,最特别的那一位。
她這一科就叫信息素障礙科,感知信息素有問題叫信息素障礙,對信息素排斥也叫信息素障礙。
陳一訴情況太過特殊,她嚴重懷疑他是由當時特殊環境下受到心理和高濃度信息素的雙重刺激後,由心理而導緻的生理問題。
這才有了需要一個刺激,如此荒誕的以毒攻毒法。
孟淩:“如果你喜歡的那個信息素,他的主人是omega的話。”她扶了扶額頭:“沒錯,我會這樣建議。”
“完全标記聽着就像不懷好意的勸人結婚,可對于大多數信息素障礙患者,當然不是說你這種,極其有用。”孟淩解釋道,“他們沒有痊愈的方法,隻有緩和,而那些腺體受損的更沒有。”
“這樣嗎。”陳一訴說,彎起一抹淡淡的笑,“那要看他會不會同意和我在一起。”
“我們有婚約。”
這下是真的平地起驚雷。
“那你還聞嗎少爺?”孟淩嘴角抽了抽,看着他那抹溫柔的笑有種怪異感,“前幾天我就申請了信息素儲存庫,所有信息素樣本都搞了點。”
“不需要。”陳一訴搖頭,“我知道他是什麼味道,聞出來了。”
孟淩不免好奇:“你怎麼聞到人家omega的信息素的?”
“他特殊期。”陳一訴說。
他回想起黎惗當時情緒崩潰的反應,笑意又消失不見,眸色一沉。
“但,他很怪。”
“像腺體受損後的信息素紊亂症狀,他的信息素味道很淡,可他哭的……”陳一訴頓了一下,嘴角一彎,卻毫無情緒,“好漂亮。”
“就是情緒崩潰了,也好漂亮。”
“……你,你還仔細聞了?”孟淩有種荒謬感。
這是陳一訴啊?這個說喜歡人家信息素的居然是陳一訴,居然還仔細聞過觀察過?這和對着人家耍流氓有什麼區别?
“你對着人家耍流氓,人家還能搭理你?”
陳一訴:“他很包容我。”
孟淩:“……”你還挺得意。
孟淩歎了口氣:“他要真是腺體受損的信息素紊亂,你們要真在一起,得互相成藥包。”
“如果他願意的話。”陳一訴輕笑道,“那真是,好事一樁。”
孟淩:“聽起來你很喜歡那個omega?”
陳一訴:“對。”第一眼就喜歡。
孟淩揉了揉眉心,拉過椅子又坐下:“你為什麼喜歡人家?”
“一見鐘情。”陳一訴眼神裡散發的專注前所未有。
“我甚至覺得,我很久以前就喜歡他。”
陳一訴這樣的眼神,孟淩是第二次見,第一次是他初次入院後,某次不知道從哪裡接觸的信息素而導緻病症發作。
他明明難受的很,眼睛卻異常專注而興奮。
孟淩沉默了片刻,開口:“所以,你對那個omega的信息素不僅不排斥,還非常喜歡。”
“那是不是可以合理猜測,或許并不是因為客觀的生理缺陷,而是你打心裡排斥别人的信息素,遇到喜歡的人就不排斥了?”
“不是。”陳一訴道,“如果是這樣,那我朋友該覺得我重色輕友了。”
他垂眸:“我是喜歡他,也喜歡他信息素的味道。”
“信息素和實物的差異并不是氣味,我發現一個巧合。”
“什麼巧合?”
“我在很久之前執意在家裡的花園種了一片花,時至今日從未更換。”
陳一訴想起那片白色的無刺玫瑰,又想起遊樂園時絲毫不排除的信息素味道,幾經對比後,他驚覺,這個巧合有些過于巧了。
偏偏是無理由執意播種的洋桔梗嗎?
偏偏他的信息素就是洋桔梗嗎?
“他的信息素是這種花。”
“趙女士為了信息素障礙,劍走偏鋒給我做過記憶清洗手術。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八年前就聞過。”
“這……”孟淩蹙了蹙眉,“你八年前哪裡去認識一個有信息素的omega?”
她想了想,又問:“他今年幾歲?”
陳一訴答:“比我小一歲。”
“年紀這麼小的,當時哪來的信息素?出現信息素普遍在十二歲,最小也得是十歲。要是沒有特殊引導,那他那個時候八歲是不可能這麼早熟的。”
孟淩搖了搖頭,嚴肅道:“而且,就算是腺體受損,都沒幾個小孩能嚴重到要提前引出信息素的程度。”
“迄今為止,醫院記錄裡最近的一次。”她舉例,“那小朋友的患病原因,是火場裡的吊燈砸在他的脊背上燒着,連着腺體一起傷了。”
“好,那我現在有個問題。”
孟淩勻速敲桌面三下,眉毛一皺,吐出八個字:“他知道你的情況嗎?”
“……”
“他不知道。”